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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景生和斯江面面相觑。斯江下巴一扬：“不用了，我吃虾仁不爱蘸醋。”
&esp;&esp;景生：呵呵呵，你就装吧，装得像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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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酒席临近结束，小东西们都去楼下玩耍了，顾南红进了卫生间，却见斯南和斯琪头碰头对着镜子在嘀嘀咕咕。
&esp;&esp;“你们俩在干嘛？”南红一看乐了：“哟，从哪儿偷的口红？还挺好看的，嗯，涂得还挺匀。”
&esp;&esp;斯南回过头来哈哈笑：“像猴子屁股！”
&esp;&esp;南红弯腰替她把溢出来的一点红色擦了：“胡说，哪里有这么好看的猴子屁股？你找一个出来我看看。我家南南真是丑小鸭变白天鹅了，唉，以前你姆妈要是肯把你放到姨娘家养，上海滩哪里还有陈冲张瑜什么事——斯琪，你手里的口红给阿姨看看行吗？”
&esp;&esp;斯琪捏紧了手里的口红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她：“阿姨，你千万别告诉我姆妈！我晚上回家就还给她。”
&esp;&esp;“你放心，我谁也不告诉。”南红接过口红，看了看色号，笑着还给斯琪：“呀，还是日本进口的呢，这个牌子国内没得卖，你以后可别偷偷拿出来，万一丢了就再也没了，你姆妈肯定会很生气。”
&esp;&esp;斯琪拿着口红左看右看，小心地放进口袋里，对着镜子撅起嘴：“姆妈有两个呢，这个颜色她不喜欢，显得皮肤黄。南南，你看我变黄了吗？”
&esp;&esp;“没，咦，怎么这么难擦啊，我去接点水洗洗。”斯南踮起脚拿手帕沾了水仔细擦起来，擦得脸颊都一片红。
&esp;&esp;两个小姑娘你一句我一句出去了。南红在镜子前面站了会儿，镜子里的女人粉面朱唇，下巴高高扬起，嘴角挂着一丝讥笑。外面有人推门进来，见到她一愣：“要排队伐？”
&esp;&esp;南红淡淡地摇了摇头，从小巧的坤包里取出一管口红，和斯琪手里的那管一模一样，她慢慢旋出膏体，对着镜子补了补，抿了抿唇，又咬了一咬。这款口红是资生堂《花椿》杂志封面女郎甲田益也子做的广告，她很喜欢，真是可惜了。
&esp;&esp;上完厕所的女人追了出来：“女同志，你的口红掉在垃圾桶里了——”
&esp;&esp;南红头也不回：“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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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第二天晚上，顾家兄弟姊妹四个带着老小齐聚东生食堂。食堂外早几天就贴了东家有喜歇业一天的红纸，这会儿还有人从对面医院端着镬子饭盒子过来，顾东文出去打了好几次招呼。
&esp;&esp;里面顾阿婆眼泪水汪汪：“作孽哦，十几年了，今天你们兄弟姊妹总算齐全了，不是缺东文就是缺西美。要是老头子还在该多好。”
&esp;&esp;斯江赶紧搂住外婆安慰她，斯南眼珠子一转：“东、南、西、北，外婆家里老是缺东西，哈哈哈。”
&esp;&esp;顾阿婆破涕为笑。顾西美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毛栗子：“什么东西不东西的，没大没小！”
&esp;&esp;斯南捂着头抗议：“大舅舅是东，你是西，你们怎么不是东西了？”
&esp;&esp;“你才不是东西！小东西，嘴巴还老？”西美气得又要敲她，被东文拦住了。
&esp;&esp;顾东文笑弯了眼：“阿拉南南又没说错，怎么不是东西啊？我们就是东西，好东西。你爸名字叫陈东来，和你妈凑一起也是一对好东西。”
&esp;&esp;景生嘴角一抽，握拳假咳了两声站了起来：“我去后面看看汤好了没。”
&esp;&esp;“三个表哥怎么没来？”斯南问顾南红：“昨天明明说好今天要一起吃饭的！”
&esp;&esp;南红十指纤纤斯文优雅地剥着六月黄：“嗯，去他们阿爷阿奶那里了。”
&esp;&esp;“那下星期阿拉去龙华摸小龙虾，阿哥们来伐？”斯南瞪大眼。
&esp;&esp;“肯定来呀。”南红笑了：“今天不让来他们已经闹翻天了。”
&esp;&esp;斯江想了想，轻声问：“二表哥说今天是他爷爷六十九岁生日，姨娘你不去会不会不太好？”昨天姨父就没来，今天姨娘又不去，万一他们再吵架甚至打架可怎么办。
&esp;&esp;顾阿婆一筷子敲在南红手里的蟹壳上：“上海人做九不做十，今天你阿公大生日，你这个媳妇怎么回事？你还有心思吃吃吃，现在快点赶回去。”
&esp;&esp;南红冷笑着把手里的六月黄往桌上一掼：“我这个媳妇怎么了？儿子给他们家生了三个，要卖相有卖相，上着班挣着钱，多少男人求都求不到呢。”
&esp;&esp;西美嗤笑了一声：“大年夜跑回娘家就为了去赶场子跳舞，谁家求着你当媳妇呀。”
&esp;&esp;南红竖起眉毛来：“顾西美，我赶场子跳舞是因为我喜欢跳舞，可不如你上赶着去新疆找陈东来了不起。你要再多嘴我可没好话啊。”
&esp;&esp;顾阿婆气得在她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你个混账东西，囡囡们在呢，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她红着脸对善让无奈地道：“老四媳妇，让你看笑话了，南红她从小就这个样，谁说都不听，老大都管不住她，气人得很。”
&esp;&esp;善让微笑着又给南红夹了半只六月黄：“怎么会呢，大姐忠于自我挺好的，交谊舞也是体育运动的一种，国外还经常举办比赛呢。二姐追求爱情自由婚姻自主，建设边疆十多年，也是真的很了不起。”
&esp;&esp;西美涨红了脸，待要回南红几句厉害的，被善让几句话一圆，再看到斯江斯南的神情，心就软了，叹了口气：“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反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esp;&esp;北武也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吵了半辈子了，有意思吗？”
&esp;&esp;“有意思！”南红西美异口同声地呛他。
&esp;&esp;北武挑了挑眉，摇摇头。善让笑着搂住他胳膊：“老顾同学太可怜了，谁让我们妇女同胞们腰杆子这么粗呢。”顾东文只看着他们几个笑嘻嘻地不说话。
&esp;&esp;南红突然红了眼圈：“大哥，你冰箱里有啤酒吗？陪我喝两瓶吧。”
&esp;&esp;顾东文站了起来：“还要谢谢你送了一台冰箱来。阿哥陪你喝两杯。”
&esp;&esp;酒过三巡，啤酒开了六瓶。善让对菜式赞不绝口，对景生赞不绝口。顾东文笑道：“既然你和北武下学期要待在复旦，不忙的话就常来吃饭。”
&esp;&esp;北武笑着接道：“顺便帮你顾老板洗碗。”
&esp;&esp;“那是必须的。”顾东文哈哈大笑：“白吃白喝没工资行伐？”
&esp;&esp;“行啊。”善让一脸认真：“烧饭我不行，洗碗我很行。”
&esp;&esp;说起他们两个，话匣子就收不住了，景生、斯江和斯南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上几句嘴，大人们也耐心回答。
&esp;&esp;第7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