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琰没说话,朝弋就默认他同意了。
卫浴室里新装了浴缸,冲完澡后浴缸里的热水也放好了,朝弋随即抱着他躺进浴缸里。
水温正好,懒洋洋地向上蒸腾着热气。
朝弋不确定他心情变好了没有,他发出了一声小声的喟叹,接着又往前在那人柔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烫吗?”
那人不说话。
朝弋恨了他两年多,也欺辱了他两年多,这之前他对这个人只有欺骗、强迫和折辱,甚至无所不用其极,以至于他现在一时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人了。
于是他搜肠刮肚,也只是干巴巴地:“它以后跟你姓吧。”
朝弋将手掌轻轻贴放在他腹间:“名字也你来取。”
“别姓郁。”他听见这人说。
朝弋忽然发现施桐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郁琰对这个孩子以及未来似乎的确未曾产生过憧憬的情绪,他很想问郁琰为什么,但又很怕听见答案。
于是他假装没听见他说话,继续若无其事地:“医生说我越来越好了,最近已经连续好几天都不做噩梦了。”
“我很快就会好的,”他轻声说,“我会成为一位合格的父亲、一个合格的爱人……”
“以前的那些事全都不作数了。”
没有人应答,他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重新开始,就当从没有过朝冶这个人,你一开始碰见的就是我。”
“一直都是我……”
郁琰听着他逐渐失控的语气,有些无奈地:“朝弋。”
朝弋立即便安静了下来。
“你想过放我回去吗?”
“再等等,”他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低声喃喃着,“很快了。”
“等这个孩子出生……”
每次提到“回去”,朝弋便总是逃避,他不会明确拒绝,只会用“再等等”“很快了”这些话来敷衍。
过去的经历和朝冶这个早已死去的人,就像是千仞之山,成为了横亘在二人之间,难以跨越的窒碍。
他实在太怕重蹈覆辙了。
朝弋贴着他潮湿的背颈:“我新买了一套平墅,离鑫瑞很近,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主卧和婴儿房我都已经布置好了,到时候你和宝宝可以直接住进去……”
他似乎已经将他们“一家三口”的未来都规划的很好了,但郁琰知道,那个房子对他来说,大概只不过是另一个海岛、包裹着温馨外壳的另一个牢笼。
这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