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忽然对我那么好,”他冷笑着说,“给我做饭,和我牵手,然后对我说,送给我最亲爱的好朋友……”
郁琰忍不住打断他:“朝弋!”
“所以忍过那一点愧疚之后,你依然会选择一脚把我踹开,是吗?”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郁琰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握住了,紧接着又陡然落空坠地。
夜风悄无声息地卷来梢头金桂的香,可散到郁琰鼻间却变成了苦涩的甜。
“对不起。”他说。
郁琰搜肠刮肚,也只能给他这句苍白的安慰:“对不起……”
那天之后,这个僻远的乡下就再没出现过什么生人。
郁琰曾以为这个人还会锲而不舍地打过来,但是并没有。除了小刘偶尔会和他通电话,询问一些工作上的事,剩下的就是一些显而易见的推销和诈骗电话。
而那张写着朝弋号码的糖纸则被郁琰藏在卧室的抽屉里,和一把晒干的桂花放在一起。
山野间时有阵雨,这月上旬几乎全是恶劣天气,窗外的雨下得没完没了,逼得屋里都潮闷闷的,全是湿气。
坐不了躺椅,郁琰白日里就只好搬只矮竹凳坐在檐下看雨,姥姥进屋午睡前见他坐在那里发呆,睡醒了却见他还坐在那儿。
老太太见状转身去厨房里洗了一小盆山葡萄,然后微笑着递给他:“姥爷昨个没钓着鱼,怕被我笑,在山里薅了小半桶山葡萄回来,这小玩意山里不稀罕,可城里却买不着,吃起来甜酸酸的——你也尝尝看。”
郁琰接过去,象征性地吃了几颗。
姥姥干脆也搬了只竹凳坐在他旁边:“给小孩子取好名了吗?”
郁琰微微摇头。
老太太想起自家外孙在电话里一口一个郁总地叫着,于是又道:“先想几个小名也行,大名倒也不着急——您说叫‘芋头’怎么样?”
“到时候出来个小豆丁,咱们就‘小芋头、小芋头’的叫唤着,多喜人。”
姥姥说得开心,郁琰也不好扫她的兴:“是很好。”
“日子总要过的嘛,”姥姥又道,“还这么年轻,又是个大老板,就算以后不再找了,一个人带着小孩子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家霁几小时候也没爸爸,还不是被我囡囡养得好好的?这小子虽然小时候看起来笨笨的,跑得也没别的小崽子稳当,谁知道后来竟然考上了名牌大学,我记得村里头当时还拉了一个月的横幅,张灯结彩的,可派头了。”
郁琰淡笑着:“刘霁做事很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