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榻上脸色苍白虚弱的李卿瞧见出现在面前的青年时也不由得瞪大了眼,她又怒又怕道:“你,你怎能……”
“少啰嗦。”凤栩坐在允乐拖进内室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对上李卿怨毒的眼神,他笑了笑,“你也知道了吧,那是个死婴。”
李卿神情中的复杂一刹而逝,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哭哭啼啼地说:“是妾身一时不小心,只是不习惯宫中的奴才伺候,没想到……”
“不小心?”凤栩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嗤笑出声,眼底却冰冷,声音也在刹那沉下去,“这可不是不小心,你磕得多准啊,方才我去瞧了眼那孩子,啧,死在母体中,骨头都碎了。”
李卿蓦地愣了一下,随即脸色蓦地难看下去,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斥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腹中掉下的,是我的亲骨肉!”
“亲骨肉又如何呢。”凤栩哼笑,“自以为巴结上了姓殷的宗室女,便敢在宫中肆意妄为,却没想到那位郡主根本护不住你,在宫中的每一日都睡不安稳吧。”
李卿神色慌乱,“你……”
“那该怎么办呢?”凤栩打断了她,目光讥诮而冷冽,缓缓道,“要想办法回府啊——自然了,又咽不下这口气,真是好巧啊,你腹中还有一枚棋子,多好用的棋子,已近足月,便是有什么闪失也不会滑胎,在宫中失足以至于早产,始作俑者自然便是我这个将你扣在宫中的前朝君主了,是吧,夫人?”
李卿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隐隐露出惧色,额心冷汗滑落,她根本不敢与凤栩对视。
“你,你在说什么。”李卿语气僵硬,“我听不明白,那是我的孩子,我……”
“你下了力气,胆子也大,敢用孩子做逃出去的筹码。”凤栩冷淡而嘲讽地低笑,“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用力过猛,自己断送了这孩子的性命,你得罪了我,便是得罪了当今天子,如今又杀了自己的孩子,你以为出了宫,你夫家会如何对你?”
李卿终于被凤栩的咄咄逼人说得崩溃,她猛地坐起身,因产后的疼而脸色扭曲,再也维系不住那柔弱又端庄的伪装。
“你胡说!”她嘶声喊道,“是你,都是因你,我才会在宫中失足丧子!”
李卿吼完便静了片刻,她忽地低低地笑了起来,咬牙启齿地盯着凤栩说:“是你擅自囚禁官员家眷,害我失足小产,你等着吧……前朝余孽而已,天下人的唾沫也能将你淹死。”
凤栩冷眼瞧着这终于露出真面孔的女人,意味深长地笑了声,“是么。”
李卿陡然生出不安。
“进来吧。”凤栩淡声。
守在门外的太监和宫女低着头走进来,正是被安排在李卿身边伺候的两个宫人。
凤栩看似温和含笑,轻声说:“这位夫人在宫中失足,你二人便有侍奉不利之罪,为堵悠悠众口,难免要将你二人的性命来给她夫家当个过得去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