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鲤直觉对面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她手心一空。
那枚骨头铃铛被取走。
赵鲤心中一松,以为无事,强忍抬头看的好奇心,重新捏了沈晏的手指,就想溜。
不意,一样东西捧到了两人眼前。
是假城隍的头颅,魏山拉长变形的脸上眼睛浑浊。
瞧见赵鲤和沈晏,才有了些神采。
它张了张嘴,口腔内壁和舌上,像是藤壶一般生满了眼珠。
这些东西让它说话含含糊糊。
“盛……茂……”
它无力极了,说一个字,便沉重的喘息数下。
赵鲤沈晏知道,眼前的不再是假城隍,而是魏山。
沈晏明白他想要问什么,关心什么。
一拱手后道:“先生放心,盛茂坊无事。”
顿了顿,沈晏承诺道:“以后也会无事。”
魏山浑浊浓痰似的眼珠,像是颗石头子,没有一点神采。
他定定看着沈晏,许久才传出虚弱的回应。
而后,缓缓合上双眼。
“如此,太好了……”
消散之前,他叹息一般说道。
城隍
“太好了……”
魏山拉长的头颅,受污染畸变如马脸。
遍布口腔和舌头的眼珠,叫他说话含含糊糊。
魏山轻轻叹息着,话音平静。
生于盛茂坊中让他有一般人没有的务实。
作为人类的最后一瞬,他没有去思考回想自己一生所作到底值或不值。
也没有去想,自己所受的冤屈不平。
最后,只余残首的他在想:盛茂坊还在,水宛平安,太好了。
只要家还在,只要土壤还未被污染。
便是烂泥地里,终有一日,还会出现能开出美丽花朵的种子。
西码头仍笼罩在一层金光之中。
漫天飞舞的金色字符照映下,魏山干瘪如橄榄的头颅格外可怖可怜。
头颅越发瘪塌萎缩下去。
有明显撕咬痕迹的伤口,冒出阵阵黑烟。
魏山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光芒即将消失。
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即将死去。
在幻境中,亲眼瞧见魏山生平的赵鲤,心口像是堵了块石头,沉甸甸压得难受。
她浅浅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此时身侧的沈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赵鲤不解扭头,却见沈晏后撤了一步。
撩起衣摆,对着魏山的残首躬身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