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临说:“应该画得更薄更小。”
他目光灼灼,映着远处明灿灿的光,说到最后,不自觉弯起眼尾,荡出浅淡的笑。
白霜行大半边脸隐没在黑暗里,背对着光,被他指腹勾出分明的轮廓。
在没有光的时候,只凭藉触碰,也能让事物变得清晰。
白霜行缓缓呼出一口气。
冬日的夜里,气息凝成袅袅白烟,氤氲在两人之间。
倏地,她扬起嘴角——
季风临身形微僵。
一双手环上他脖颈。
白霜行通体温热,毫无征兆猝然贴近,像团白皙的暖玉。
她的视线干净而无辜,双眼眨动,长睫簌簌颤抖:“现在,重新记住脸上的模样了?”
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季风临耳廓隐有发热,点头:“嗯。”
原本由他控制的局势骤然逆转,只一个动作,白霜行便掌控了主导权。
在他身前,她永远能轻而易举地掌控主导权。
“那——”
她看着他眼睛,一瞬笑开:“其它地方呢?”
季风临怔住。
耳朵上的热意愈发明显。
“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一件物体,见到的情景各不相同,对吧。”
白霜行说:“十年前你只有豆芽大小,看见我,觉得我很壮很高;高中的你和我接触不多,大多数时候处于逃生的奔跑状态,记忆趋于动态和模糊——现在呢?”
由他建立起来的坚固壁垒轰然倾塌。
季风临听见她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问:“不想确认一下吗?”
攻与守逆转得彻彻底底,他霎时理解了她的意思,热气蔓延到脑子里。
身体最先做出反应,笨拙抚上她后脑勺。
比记忆里,的确娇小许多。
白霜行个子不矮,足足有一米七,但在季风临一米八五的身高前,还是低了一截。
他牢牢记下此刻的感受,掌心向下,途经后颈,来到她脊背。
很瘦,两侧是微微凸起的蝴蝶骨,被他触碰时,也许觉得痒,如同蝴蝶翅膀在翕动。
最后是腰,往里侧收拢,流畅柔和得像水一样。
季风临没有往下,不甚熟练地揽上她腰身,用力抱紧。
一簇浪花拍打在巨石之上,发出连绵不绝的闷响。
白霜行仰着头问他:“记住了吗?”
她站在背光的阴影下,唯有眼底沁出几分光影,视线澄净清凌,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掠过他五官。
漆黑的眉,细长的柳叶眼,高挺的鼻梁,以及隐没在光晕里,每一道棱角分明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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