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愿意因为此事得罪城主府来的两个人,因而想尽力寻个托词将贺兰漪和宋少衡糊弄过去。
但此时的贺兰漪却已经无心在听迎客娘子绞尽脑汁寻的借口了,她凝视着南边的楼阁,轻声问,“那是什么地方?”
众人循声看去,迎客娘子不禁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手指向不远处的神阁,“那,那窗户上怎么有个吊着人的影子呐!”
“这下完了,这下完了,”迎客娘子显然比贺兰漪他们更加焦心,带着小厮便冲了过去,边跑边着急地嘟囔着:“这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蠢货,居然敢闯进那里面去,若是被人知道,被人知道这件事,我们燕雀楼可还怎么做生意,里面的将军像可不能见血啊,这个狗杂碎!”
她气冲冲地提着裙摆带人冲上神阁最高层,但似乎对见到死人这件事并不吃惊。
毕竟燕雀楼这么多年来因为赌输了全副身家想不开自杀的人多如牛毛,自缢死的,投河死的,服毒死的,每个月都会有人把这几种死法演一遍,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等她等上到神阁的最高层,看见那上吊死的人后,仍旧是心颤了下,等她的目光移到神龛处供奉的将军像上时,她竟然腿软地扶着门框蹲了下去。
原先摆放在供桌中央的一座小小的将军像已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而吊死在房梁上的人就是李全儿,他脚下不远处还有翻倒的小凳,应当是被他借力用白绫挂住脖子后踢翻的。
迎客娘子和其他小厮立刻联想到了城主府三公子辛亦承被发怒的神像诅咒死去的传闻,如今神阁神像被毁,怕是会大祸临头,他们皆十分惧怕地离开了神阁,去向燕雀楼的主子禀报这件事。
此时神阁最高层,只剩下贺兰漪、宋少衡和那具已经吊死的李全儿的尸首。
宋少衡将李全儿的尸首解了下来,放在地上。
贺兰漪依旧是在左手里画了个小小的法阵,将其打在李全儿的尸首上,闭上眼睛,凝神喃喃念出法咒,很快,一团黑气就从李全儿尸首上飘了出来。
贺兰漪瞧见了那团黑气汇聚的人形脖子上挂着的白绫的影子,“他是吊死的,这没错。”
不过在这团黑气的背后,还有一个小小的奇怪的身影,贺兰漪更加聚精会神地感受着那影子的模样,那团小小的黑气逐渐变幻,最后变成了一只有着四只腿,一个头,一只尾巴的模样。
贺兰漪突然睁开眼睛,震惊道:“还有一只猫,好像是,我们来燕雀楼之前见到的那一只。”
她话音刚落,外面便刮起一阵阴风,正巧就将房门从外面关上,屋内灯烛俱灭,瞬间陷入黑暗之中,吊在房梁上的白绫随着风飘来飘去。
这会儿外面的月光也变得阴测测的, 一只猫的身影突然从外面掠过,轻巧地在落在窗边,来回踱步之后, 突然停在窗角, 侧着头, 似乎在仔细窥探着屋内的动静。
显然, 那只猫的确是只妖物。
黑暗中, 宋少衡左手轻轻握住贺兰漪的手腕, 将她带至自己身后, 另一只手直接从旁边花几的瓷盆里摸出一颗鹅卵石,在上面布上咒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黑猫所在的窗边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