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时间线倒推回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期间,一位东罗马皇帝帮助亚美尼亚复国不亚于天方夜谭,但鉴于他还身兼十字军战士的身份(香槟的亨利去世后他已经是事实上的十字军国家领袖),这一行为顿时合理了起来。
这倒不是他突然善心大发,而是在他暂时无力收回小亚细亚时他只能尽可能牵制住罗姆苏丹国,同时,他还需要一个强大的耶路撒冷国帮他挡住亚洲大陆的威胁,在鲍德温六世成年前,耶路撒冷不仅做不了他的盾牌缓冲国还会需要他源源不断地输血,要想让耶路撒冷不因为那群内斗内行的贵族弄得原地自爆,他得先通过一场复仇式的胜利确立小国王的权威,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得把亚美尼亚也绑上他的战车。
现任亚美尼亚国王是“杰出者”莱翁一世,此人虽然和科穆宁有血海深仇(曼努埃尔一世俘虏了莱翁一世的祖父和父亲,前者死于狱中,后者被刺瞎双眼后处死,恭喜曼努埃尔成功给自己的仇家名单又增加了一位),但曼努埃尔的锅关他这个圣徒之子兼十字军战士什么事?他有意愿帮莱翁一世收复失地,那他就是亚美尼亚的大恩人,至于亚美尼亚能不能守住东部领土、守住了会不会和安条克互掐,那就不是他管得着的了。
就像他当年抛给安德烈公爵的那个诱饵一样,威尼斯对匈牙利而言不是蜜糖而是毒药,但他们意识不到这一点,反而为此欢欣鼓舞。只要他不把赫利亚特的通道完全打通,亚美尼亚就会疲于防守东西两线,被动替他消耗罗姆苏丹国的军力,如果亚美尼亚大发神威直接按死罗姆,那他的下一个目标也是安条克,他还可以更进一步背刺格鲁吉亚把陶克拉季甩给亚美尼亚挑动二者开撕(他当然还要趁火打劫收回特拉布宗),也算传承了盎撒传统。
至于耶路撒冷,他当然也不会真的寄希望于靠亲戚关系维持你好我好大家好,靠他在主少国疑时力挽狂澜,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掺和耶路撒冷事务,比如不动声色地掐掉圣城本不富裕的粮食供给,让耶路撒冷在粮食上完全依赖埃及进口,这样即便在将来因为宗教问题翻脸,他或者他的后代也能迅速扼住耶路撒冷咽喉,迫使他们继续“友好共处”。
果不其然,莱翁一世给了他相当积极的答复,解决了后顾之忧,塞萨尔终于彻底放心地命令驻守在赫利亚特的先头部队从高加索山南下,和亚美尼亚军一起夹击埃德萨,这一下顿时令以为已经成功祸水东引的撒拉森人措手不及,与此同时,他亲自率领主力军队借道格鲁吉亚沿中部河谷且杀且进,直到抵达塞凡湖边缘才停止前进。
“这是超越巴西尔二世的功绩。”饮马塞凡湖时,随他前来小亚细亚的米海尔·科穆宁·杜卡斯说,意识到跟随塞萨尔才是最能令他名利双收的选择后,他已经成为了塞萨尔的忠实下属,因为他熟悉罗姆苏丹国的情况,这一次塞萨尔从君士坦丁堡出发时带上了他,为了避免刺激同行的亚美尼亚人的感情,他们用希腊语交流,“巴西尔二世,希拉克略一世,图拉真,他们的军队从没有抵达如此之远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