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既是小事,央仪就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打算。
&esp;&esp;她坐在一旁继续分拣菌子,倒是男生不安地换了几个姿势,最后坐在小马扎上,长腿敞着,上半身微微后仰地打量她:“真不问啊?”
&esp;&esp;央仪抬眼:“我看着像很八卦的样子吗?”
&esp;&esp;两人隔空对视。
&esp;&esp;他忽得咧了下嘴:“是我哥揍的。”
&esp;&esp;“……”
&esp;&esp;“你不问原因?”
&esp;&esp;央仪说:“我不问你就不说了?”
&esp;&esp;“……倒也不是。”
&esp;&esp;隔了许久,他尴尬地摸摸鼻梁。
&esp;&esp;“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esp;&esp;央仪将一个坏了的菌子抛出去:“嗯。”
&esp;&esp;看她确实对这些事不关心。
&esp;&esp;他不再说话,脖颈后仰。
&esp;&esp;头发有段时间没剪长长许多,人一仰,黑发就跟着往后倒。看起来蓬松柔软,像小狗。就这么听着耳边的窸窸窣窣看了会儿堂屋的横梁,最后慢悠悠直起身。
&esp;&esp;“他把我关在佛罗里达的疗养院里,和我爸待在一起。那里所有人都对我们很尊敬,可惜就是没给自由。我以为要在那待一辈子了。”他眨眨眼。
&esp;&esp;“偷渡了?”央仪随口接。
&esp;&esp;“你想什么呢。”他笑,“我这叫遣送回国。”
&esp;&esp;央仪懒得知道那些弯弯绕绕。
&esp;&esp;专心地和菌子作斗争。
&esp;&esp;正巧老太太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给路周的东西。
&esp;&esp;“我腿不方便,回去时带给你家里。”老太太不放心道,“你那个爸好像也在家,知道吗?”
&esp;&esp;“听说了。”男生从小马扎上起来,抻抻长腿,“小时候打不过能跑,现在跑不了,但是能打了。”
&esp;&esp;说着他捋起袖口,露出漂亮的线条。
&esp;&esp;奶奶拍拍他:“耍嘴贫。”
&esp;&esp;“那我先走了?”人都到门口了,他还要特意回过头,这句话是朝着央仪说的。
&esp;&esp;央仪知道。
&esp;&esp;她没搭理。
&esp;&esp;可能是空气太安静,这样显得气氛太古怪。
&esp;&esp;在他跨出门槛时,央仪还是装作刚回神似的哦了声,抬手:“慢走。”
&esp;&esp;他笑起来,头发被太阳晒得金黄。
&esp;&esp;趁老太太不注意,伸手偷偷在半空划了个心。
&esp;&esp;讨厌的小狗。
&esp;&esp;央仪在心里想。
&esp;&esp;晚间时分,小狗又来了。带了自己家舂的豇豆和干巴。他布在小木桌上,用黑黝黝的眼睛望她:“奶奶不爱吃辣,我想着她应该不做这个。特意带过来给你吃的。”
&esp;&esp;小米辣被舂碎了,再和上生姜,豆豉,鲜辣爽口。
&esp;&esp;央仪在云州小吃街上吃过,倒是没尝过土家的。
&esp;&esp;她动了动筷子,疑心:“你又要干嘛?”
&esp;&esp;他浑身散发着可怜劲儿,问:“普通做朋友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