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多顾念着自己的身体,我们都在家等你。”
&esp;&esp;“嗯。”
&esp;&esp;“别逞强,世间的魑魅魍魉你打不完。”
&esp;&esp;“嗯。”
&esp;&esp;赵云惜絮絮叨叨地交代着,总觉得一万个不放心。官场要命,只知金陵文风颇盛,然人生地不熟,一切都要他自己去衡量。
&esp;&esp;叶珣眉眼柔和,这样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他真的舍不得走。
&esp;&esp;分离了,他鼻头酸酸的。
&esp;&esp;“姐姐,我走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凡事多想想自己,别顾忌他人,你总是让自己受委屈……”叶珣立在码头上,脊背挺拔地立着。
&esp;&esp;身后是船员大声呼喊快上船的声音。
&esp;&esp;叶珣一步三回头。
&esp;&esp;赵云惜拍拍他的肩膀,冲着他摆摆手。
&esp;&esp;叶珣唇角微动,片刻后,才垂眸低声:“等我回来。”
&esp;&esp;赵云惜点头。
&esp;&esp;一旁的张白圭满脸艳羡:“好兄弟,等你回来。”
&esp;&esp;叶珣转过身,背对着众人摆摆手。
&esp;&esp;金陵,是个好地方。
&esp;&esp;他却舍不得姐姐。
&esp;&esp;赵云惜也有些不习惯,偶尔会在小院喊他帮忙,却无人应声。
&esp;&esp;特别是白圭下值时,只剩他一人了。
&esp;&esp;桌上摆着叶珣练了一半的大字,惯用的茶盏,他常坐的椅子。
&esp;&esp;好几日才习惯家里少个人。
&esp;&esp;感觉都冷清了不少。
&esp;&esp;明明他不爱讲话,存在感并不强。
&esp;&esp;赵云惜吃着剥好的橘子,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悠闲地翘着腿。
&esp;&esp;晚霞蔓延千里,云缝透金,游云就在头顶。
&esp;&esp;这样好的景色……
&esp;&esp;“叩叩。”有人敲门。
&esp;&esp;赵云惜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袍,问:“谁呀?”
&esp;&esp;“娘,我带裴寂来吃饭。”张白圭的声音响起。
&esp;&esp;“进来吧。”赵云惜回。
&esp;&esp;裴寂提着一兜橘子,用布袋子装着,鼓鼓囊囊。
&esp;&esp;“来都来了,还那么客气,带东西作甚?”赵云惜寒暄两句,把人往客厅引,又烧水煮茶,照顾地很是周到。
&esp;&esp;“赵娘子安,母亲前几日还提起江陵旧友,说想念一口乡音,盼着赵娘子能过去玩呢。”裴寂素来懂书知礼,他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带着世家子弟的和缓。
&esp;&esp;赵云惜笑着应下,她整日里忙着店里的事,鲜少和人走动,也就年节时会顾忌礼仪,来走礼。
&esp;&esp;“既然裴寂来了,那把荠菜拿出来,做成春卷,再包盘饺子。”
&esp;&esp;那是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反季荠菜,天天放在炭盆旁,生怕冻着荠菜,恨不能睡觉都抱着。
&esp;&esp;裴寂连忙笑着回:“春在溪头荠菜花,如今也算是窃取些许春色了。”
&esp;&esp;黄绿的荠菜很嫩,想必吃着也香。
&esp;&esp;赵云惜将荠菜洗净码好,快刀切成碎,还要添肥瘦相间的好肉,不至于太素。
&esp;&esp;在寒冬时节,能吃一口报春菜,亦是极难得。
&esp;&esp;春菜原就鲜美,在万物稀缺的冬日,更是将这种滋味推到了顶峰。
&esp;&esp;让厨娘包春卷、饺子,赵云惜拿出羊上脑,打算做个炙烤鲜羊肉,这样有炭盆在一旁,吃起来也暖和。
&esp;&esp;赵云惜开始炸春卷,锅中油温正好,春卷下锅,便滋滋作响,薄如蝉翼的春卷皮瞬间变得酥脆透明,露出内里翠绿的荠菜。
&esp;&esp;闻着香味,裴寂就有些坐不住了。
&esp;&esp;他知道赵娘子手艺好,做出的吃食极好吃,还开了几家炸鸡铺子,至今无人能出其左右。
&esp;&esp;纵然有模仿者,却始终没有人家那个地道的味,吃着就是不如人家好吃。
&esp;&esp;榨好的荠菜春卷外皮金黄,整齐地码在白瓷盘里,瞧着就好吃。
&esp;&esp;赵云惜尝了一个,油炸食品吃起来就是香,还烫,让人就算只哈气,也舍不得吐出来,反而更绝鲜香。
&esp;&esp;时令菜固然鲜香,但冬日里的一抹绿,更是吃到了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