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乐山和谢来早已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之前在琼山县的时候更是壮观,只有钦差队伍里的人震惊地看着被百姓挽留,被所有不舍的目光注视着江芸芸。
&esp;&esp;民心,从未有过这样的具象化。
&esp;&esp;这场足以令人震动的五彩缤纷的落花。
&esp;&esp;那些一声声的呼唤和祝福。
&esp;&esp;甚至还有人隐隐传来的哭声。
&esp;&esp;江芸,他离开了兰州,但又得到了兰州。
&esp;&esp;“哎,二哥回去的官是什么啊?怎么没听说啊,是升官了吗?”等人群彻底出了城门,江漾这才随口问着江渝。
&esp;&esp;江渝更是懵懂:“不知道啊,是不是吏部还没决定啊,我也不懂。”
&esp;&esp;两个小姑娘互看了一眼。
&esp;&esp;“算了,我们也不懂,去吃饭吧,肚子饿死了。”江渝说,“那我们三个就可以住在一起了,嘻嘻,就是没人做饭了,要不要雇个厨娘啊,那我们要一人一间吗?”
&esp;&esp;远在京城的吏部尚书周经打了一个喷嚏,对着属下的抱怨一脸讳莫如深:“内阁不急,我们急什么,谁家的宝贝疙瘩谁心疼,哼,休想甩锅给我们。”
&esp;&esp;第三百五十一章
&esp;&esp;江芸回京了, 你要说谁最高兴了。
&esp;&esp;李东阳肯定是一个,他早早就收到小师弟的来信,你别说,小师弟不作妖, 就光看那笔字, 那措辞, 那活脱脱就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少年啊。
&esp;&esp;刘健也挺高兴的, 别看他总是对江芸多加挑剔,但那个是重视啊, 小年轻人还不懂事, 有些跳脱,可不是要好好提点提点。
&esp;&esp;谢迁其实一般,他对江芸的印象那都是四面八方的消息, 有好有坏, 但奈何他的好友李东阳高兴, 拉着他甚至作诗十来首, 他也开始有些期待了。
&esp;&esp;朱佑樘也有点高兴, 因为兰州商改带来了很多银子,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谁看了不心软两分。
&esp;&esp;但要是说最高兴的那可就是朱厚照了。
&esp;&esp;八岁的太子殿下高兴地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白天上课都开始走神,大晚上还要拉着弟弟一起睡觉嘀咕着此事。
&esp;&esp;“哥哥这么喜欢他吗?”才四岁的朱厚炜有点记不清江芸的样子了,但又因为朱厚照一天能念个七, 八次,朱厚炜又觉得有点印象。
&esp;&esp;——模模糊糊的, 好像被太阳笼罩着一样。
&esp;&esp;“喜欢的。”朱厚照大笑着, 抱着自己的粉色猪猪玩偶, 在床上翻来覆去,“江芸可厉害了,他可不是只会读书的死脑筋,你知道他打败蒙古人的事情了吗?那么远的路,那么多的人,他就把那些蒙古人都赶出大小松山,多厉害啊,那些当官的,一个也比不上他的。”
&esp;&esp;朱厚炜虽然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但还是非常配合地说道:“那哥哥再仔细说说。”
&esp;&esp;朱厚照一听立刻来了兴趣,立马开始坐起来,大声比划着,语腔语调就跟说书的一样。
&esp;&esp;“……只看那江芸从天而降,一箭就射穿了那个蒙古人的脑袋……”
&esp;&esp;“当时松山里是雪下越大,却不料江芸竟开始,千里追击剩余的残兵败将,瞧着都要追到蒙古人的老巢去了……”
&esp;&esp;朱厚炜配合地哇了一声又一声。
&esp;&esp;朱厚照越说越兴奋,开始站在床上比划起拳脚来了,整个床都开始晃动起来了。
&esp;&esp;守夜的刘瑾见状连忙说道:“祖宗,快躺下吧,都要亥时了,明日还要早起读书呢。”
&esp;&esp;朱厚照一听,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esp;&esp;朱厚炜一看,也小心翼翼说道:“明日早起好好读了书,得了老师表扬,我们再去问问爹,江芸什么时候到京城啊,我们就可以去找他玩。”
&esp;&esp;“要是殿下学的好,陛下那边一高兴,说不定还能讨到一个假期呢。”刘瑾忙不迭说着。
&esp;&esp;朱厚照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飞快躺下,自己盖好被子,还给弟弟朱厚炜也提溜好被子,眼睛一闭,大声说道:“吹灯吧,我们要睡了。”
&esp;&esp;刘瑾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把屋内的灯都吹了,只留下原处的一小盏壁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esp;&esp;这边有人欢喜,那边有人愁。
&esp;&esp;“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寿宁侯的家庙内,张鹤龄和张延龄站在壮丽肃穆的牌位前,看着一排排跳动的烛火把高大深挑的庙宇照得灯火通明。
&esp;&esp;“蒙古人这么凶悍都没把他弄死。” 张延龄咒骂着,“还让他得了这么大的功劳回来。”
&esp;&esp;张鹤龄沉默着没说话。
&esp;&esp;“哥,你怎么不说话啊。”张延龄不解问道。
&esp;&esp;张鹤龄为祖先们恭恭敬敬点上清香,就开始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esp;&esp;“怎么又头疼啊。”张延龄担心说道,“都是那江芸克的,见了他就没好事,之前那事闹得,陛下见我们都不太待见。”
&esp;&esp;张鹤龄脸色微变:“别说了。”
&esp;&esp;张延龄抿了抿唇,没说话了。
&esp;&esp;兄弟两人就这么一站一跪,安安静静站在这座新修缮的家庙里,富丽堂皇,规格超群的待遇,谁也希望可以落到自己身上的恩宠。
&esp;&esp;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家出了一位专宠的皇后。
&esp;&esp;更得天庇护的是,皇后已经生下太子。
&esp;&esp;若张家要延续这样的辉煌,那势必要和东宫保持亲密。
&esp;&esp;只可惜……
&esp;&esp;“再看看吧,没必要惹这样的人。”许久之后,张鹤龄低声说道,“有的是人要看他先摔倒,我们何必自己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