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首辅 第953节(2/2)

&esp;&esp;朱厚照茫然站在远处,任由漫天大火轰得他脸颊发热,一颗心却好似跌入冰窟。

&esp;&esp;——江芸,江芸刚才这么看他……

&esp;&esp;——她是不是生气了,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esp;&esp;“江芸差点就死了。”同样一脸漆黑的朱厚炜忍不住把手中的水桶重重扔在地上,冰冷的水瞬间贱满了兄弟两人的衣服。

&esp;&esp;“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他大骂道,随后头也不回就追着江芸而去。

&esp;&esp;“江芸,江芸……”朱厚照一颗心几乎要碎了,满脑子都是江芸,他想要追上去,却被匆匆赶来的张太后一把抱住,“儿啊,儿啊,有没有受伤,娘看看,娘看看……”

&esp;&esp;“陛下,快快,乾清宫要塌了……”

&esp;&esp;在众人围过来间,朱厚照只能眼睁睁看着江芸消失在自己面前。

&esp;&esp;“江芸……”他迷茫低喃道。

&esp;&esp;乾清宫一场大火,彻底把过年的气氛消除。

&esp;&esp;与此同时,朝堂上有一些隐晦的传言。

&esp;&esp;当然最重要的是,当官到现在都不曾缺勤的江阁老突然病了。

&esp;&esp;一个月都不曾上朝了。

&esp;&esp;第五百一十八章

&esp;&esp;江家小院

&esp;&esp;乐山一脸忧心忡忡地坐在台阶下, 心不在焉地磨着药,时不时看向陈禾颖端出来的血水。

&esp;&esp;“好了没?伤的深不深啊?严重吗?”在陈禾颖跑了两趟之后,乐山忍不住把人抓住, “怎么里面没动静啊。”

&esp;&esp;陈禾颖眼睛红彤彤的:“骨头断了,都是血,手都被烧到了,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esp;&esp;一直坐在门口的黎循传脸色大白, 猛地站了起来。

&esp;&esp;“怎么会这么严重!”诚勇大惊失色。

&esp;&esp;陈禾颖拨开乐山的手,匆匆回屋子里了。

&esp;&esp;黎循传抬眸去看屋顶的谢来。

&esp;&esp;谢来还是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 盘腿坐在屋顶上沉默,脸上难得没有嬉笑怒骂的神色,只剩下死般的寂静。

&esp;&esp;他察觉到黎循传沉默的视线, 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esp;&esp;黎循传在院中来回走动着,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站在江芸芸的屋门口,里面有很多动静,却唯独没有江芸说话的声音。

&esp;&esp;他沉默着, 心中澎湃担忧如潮水把人淹没,可最后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口,面露悲戚。

&esp;&esp;直到天黑, 张道长才心事重重出了江芸的屋子。

&esp;&esp;一堆人都围了过来,就连屋顶的谢来也都翻身下来。

&esp;&esp;“骨头接起来了,本来右手就有旧伤, 怎么就逮着一个地方霍霍啊。”他气到破口大骂, “宫里着火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冲进去做什么, 手上要留疤了, 好好的一双手竟这么折腾。”

&esp;&esp;“还有别的问题吗?”黎循传紧张问道。

&esp;&esp;“呛了几口浓烟, 不知道严不严重,但我瞧着晚上大概会发烧,看着点吧,本来身体就跟个破篓一样,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到底要怎么办啊。”张道长心事重重,抬脚准备去开药方,可一抬头就看到一院子的人,更生气了,“都是一群大男人,关键时刻一点用也没有,晚上只能让顾知和陈禾颖看着点。”

&esp;&esp;夜深没多久,顾家夫人和毛家夫人就匆匆来到江家。

&esp;&esp;“我们来照顾,两个孩子会什么。”两位夫人忧心忡忡说道,“消息传出来,我们都颇为担心,路上看到李家也准备送人送东西过来,晚上看门的人多看注意点。”

&esp;&esp;黎循传看着屋内慌乱的人群,想要往里面看一下江芸的情况,却又发现一切都被屏风遮挡着,完全看不到动静。

&esp;&esp;“啊呀,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像什么样子,快些回去。”顾家夫人眼尖,连忙把人赶走,想了想又低声说道,“人多口杂,晚些再来吧。”

&esp;&esp;黎循传声音沙哑:“她怎么样了?”

&esp;&esp;顾夫人叹气,把人推走:“要受点罪的,下次再说吧,你先回去吧,这里太乱了。”

&esp;&esp;黎循传被人赶到角落里,却没有离开,只是茫然地站在那里,闻着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一颗心几乎要被碾碎。

&esp;&esp;哪怕当年在漳州受制于人,他也从未有过如此无助的时候。

&esp;&esp;原来他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她身边,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情况,不能亲自守在她身边,在今日,他终于知道,原来她的一切和他毫无关系。

&esp;&esp;他们的情分也不过是外人口中的少年情谊。

&esp;&esp;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站在她身边。

&esp;&esp;黎循传红了眼睛,缓缓闭上眼,掩盖住满眼的心碎。

&esp;&esp;“黎循传。”头顶传来谢来同样低沉的声音,“君在阴兮影不见,君依光兮妾所愿,你后悔嘛。”

&esp;&esp;—— ——

&esp;&esp;江芸芸自小就很少生病,可每次一生病就是大病,这一次她烧了两日还未退烧,御医来了一波又一波,却又丝毫没有作用。

&esp;&esp;她安安静静躺在那里,若是有着微弱的呼吸,就像玉雕一样被一层又一层的阴影所笼罩。

&esp;&esp;陈禾颖一直睡在她床边,每每半夜惊醒,就要伸手去摸摸她的手,又趴在她脸上听着她的呼吸,直到听到那细微动静,这才继续爬回去睡觉。

&esp;&esp;直到第三日早上,张道长摸着她的额头,反反复复确认着,最后才松了一口气:“退烧了,终于退烧了,我真怕把人烧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