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朱厚照悄悄看了她一眼,有点不服气。
&esp;&esp;“那我和你差不多,嘻嘻,我穿你的……啊啊啊啊……”朱厚炜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变成了惨叫。
&esp;&esp;朱厚照沉着脸,把人一瘸一拐拉去洗脸了。
&esp;&esp;“穟穟,你去道观借两件衣服来。”江芸芸对着出来支桌子的陈禾颖说道。
&esp;&esp;陈禾颖点头,提了一盏灯笼,快步离开。
&esp;&esp;江芸芸不理会两兄弟的小动作,开始摆起桌子和椅子,进厨房拿碗筷的时候,又对着蹲在灶边的顾知提醒了几句。
&esp;&esp;“等会换好衣服,洗好手就可以来吃饭了。”江芸芸分好筷子时,随口说道。
&esp;&esp;朱厚照走到她边上,哦了一声,最后还是不甘心问道:“真没看到?”
&esp;&esp;江芸芸抬头,无奈笑了笑:“真没注意,下次陛下若是想要给我惊喜,可以直接和我说。”
&esp;&esp;朱厚照失望极了,但到底也不好说什么,接过陈禾颖递来的衣服,心事重重走了,还顺手把洗个脸也磨磨唧唧的朱厚炜拉走了。
&esp;&esp;朱厚炜一手水还没擦干净,骂骂咧咧地被他哥拖走了。
&esp;&esp;陈禾颖见人走远,这才凑过来,小声问道:“陛下怎么来了?还这么灰扑扑的。”
&esp;&esp;“刚才有看到烟花吗?”江芸芸安静片刻,随后抬眸不经意问道。
&esp;&esp;陈禾颖摇了摇头。
&esp;&esp;“看到了!好漂亮的烟花!!就在我们边上放的吧,好大好鲜艳的颜色,跟一朵花一样。”顾知端着饭菜走了过来,眼睛亮晶晶说道,“没听说这一带有这么有钱的人啊,而且放了好久好久。”
&esp;&esp;江芸芸看着已经黑漆漆的夜空,笑着摇了摇头。
&esp;&esp;年后没多久,杨廷和因父丧,上折子请求归家守孝,朱厚照不同意,就这样按照惯例来回推拉了好几次,最后朱厚照答应派宦官护送他回乡,并且热切希望他能早点回来。
&esp;&esp;“早些回来才是。”杨家,王鏊心事重重说道,“你一个能力出众的次辅走了,内阁人少。事情就多了。”
&esp;&esp;杨廷和换了一身孝服,不知为何,反而还多了几分年轻之色:“内阁本就缺一人,你可以让陛下再进一人来。”
&esp;&esp;王鏊叹气:“你当我没说过嘛?”
&esp;&esp;杨廷和眉心微动。
&esp;&esp;“先这样吧,想来不久,陛下就会下召请你回来,阁臣自来为难,若是为父母完全守丧三年,耽误政事,若是不守,又心情难安。”王鏊安慰道,“你的孩子会替你尽孝的。”
&esp;&esp;杨廷和捏着袖口的花纹,半晌之后低声说道:“我想守孝三年。”
&esp;&esp;王鏊震惊。
&esp;&esp;“京城的风太喧嚣了,我总是无法冷静。”杨廷和神色平静轻松,眉眼低垂间皆是瞬间的释然,“人人都说这事来的不巧,我却觉得正是时候,我想回家,回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想清楚这些年的是是非非。”
&esp;&esp;王鏊摸着胡子,看着面前的同僚,心中了然。
&esp;&esp;按理他是不该多说的,但此情此景还是忍不住低声宽慰道:“看三国史时只觉人才辈出,依然让人恍神,更恨其中有周瑜和诸葛亮在同时代,如此熠熠生辉,令人难忘,却都难得善终。”
&esp;&esp;杨廷和不免露出心有戚戚之色。
&esp;&esp;“他们立场不同,故而令人遗憾,但你们至少都抱着为国为民之心。”王鏊伸手,拍了拍面前晚辈的肩膀,“别想岔了路。”
&esp;&esp;杨廷和低头沉默。
&esp;&esp;—— ——
&esp;&esp;杨廷和走后,原本一直不同意再有人入阁的朱厚照,突发奇想替补了阁老,还一下就是两位——靳贵和杨一清。
&esp;&esp;“那也是热闹起来了。”得知消息的午后,王鏊吃好饭,端着茶,笑眯眯晃到江芸芸的房间,和人闲聊着,“充遂心地清静,沉默少言,应宁晓畅边事,侃侃而谈,可都是人才啊。”
&esp;&esp;江芸芸笑着点头:“之前在詹事府和充遂有过几次交流,学识渊博。”
&esp;&esp;“说起来,应宁和你同拜黎公为师,可这几年见你们几乎从不往来,可是有什么顾忌,我们也好早些把你们隔开。”王鏊打趣道。
&esp;&esp;“按理该称呼一声师兄,但我和杨师兄却有缘无分,这些年一直在错过,他在三边时,我还未去兰州,等我走了,他又被调回京城了,等我回了京城,他担任陕西巡抚,负责督理陕西马政了。”江芸芸无奈一笑,“好不容易在京城遇见了,却正值多事之秋,大家也都是闭门不见客的,首辅不知这几年也鲜少赴宴了。”
&esp;&esp;王鏊摸了摸胡子,笑眯眯说道:“我这是年纪大了,你们年轻人像你这么不爱出门的,可是少数,多少人想来拜访你啊,不少扬州人都来到我家了,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起此事。”
&esp;&esp;江芸芸只是笑着没说话。
&esp;&esp;只是新人来内阁的事情还没热乎,新阁老靳贵上了一道其他人一直不敢多言的折子——劝陛下择宗藩中亲近且贤惠之人,置之京师,以安抚海内人心,待大婚后皇子降生,再让宗藩之亲复归藩王。
&esp;&esp;朱厚照气笑了。
&esp;&esp;——我给你阁老的位置,你回我一个当头大棒。
&esp;&esp;第五百二十四章
&esp;&esp;众所皆知, 这位陛下年轻有脾气,平日里倒也好说话,但就是有两个禁区, 一提就暴、雷。
&esp;&esp;一个是大婚,一个是子嗣。
&esp;&esp;谁提都炸,江阁老都不例外,这些年就因为这两件事情, 平白生出了很多是非。
&esp;&esp;时间久了,至少内阁的几位阁老为了不耽误事情, 也都学会了避而不谈,哪怕外面骂声再多也都不会主动开口,就连最是刚正的梁储也都学会了视而不见。
&esp;&esp;“怎么人还没来, 就闹这么一出啊。”周发不悦说道,“平白惹得大家心惊胆战的,听说文华殿今日还有人挨骂了呢。”
&esp;&esp;江芸芸笑说着:“你人在内阁看大门,消息倒是多。”
&esp;&esp;周发悄悄看了她一眼, 随后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来解释着:“午后换值了一拨人,不小心听到的,我可没有出门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