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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眼下身边仅有她一人传递各国内外消息，安插在他国的密探传来的情报还没有她传来的快，谭桢是真怕自己不知不觉间进入了对方精心编制的茧之中，使她只能听见对方想让她知道的消息。
&esp;&esp;“我对列祖列宗起誓，绝无半句虚言。”商悯道。
&esp;&esp;对于诸国王侯后代来说，这个誓言算是相当重了，因为等死了之后进入地宫，他们祖宗的魂儿可能真的还存在……
&esp;&esp;谭桢听了一愣，对谎言没了质疑，可是心中紧接着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只是怀疑，还是已经确定？”
&esp;&esp;“怀疑而已，不排除那里有谭闻秋的人，虽然只是怀疑，但八九不离十。”商悯道。
&esp;&esp;这句才是编瞎话，她是真没办法把孔朔的事告诉谭桢，谭桢毕竟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以后她遭遇了意外，或者中了什么幻境，极有可能泄露商悯的秘密。
&esp;&esp;谭闻秋的事情与谭国利益切身相关，商悯这才告知。
&esp;&esp;谭桢闭上眼睛，苍凉道：“人族的王朝，竟然已经沦落为妖窟了。”
&esp;&esp;商悯侧目看她两眼，不禁问：“谭公可消气了？”
&esp;&esp;谭桢眉毛一动，睁开眼睛看着她，平淡道：“气又如何？不气又如何？改变不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命运。武国图谋之事我已了解，翟国的隐患我也知晓了，走投无路之时……唯有武国。你是想让我明白这个吧……现在我已然明白了。”
&esp;&esp;她没有轻易许下会投奔武国的诺言。
&esp;&esp;她需要更长时间进行考虑和观察，可同时也知道，这个时间不是她想有就有的，长短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能够决定的是谭闻秋。
&esp;&esp;只看她何时发动血屠大阵。
&esp;&esp;“那个大阵你真的确定有吗？”谭桢又一次确认道。
&esp;&esp;“很快就能确定了。”商悯道。
&esp;&esp;确定有无血屠大阵的办法很简单，魂魄出窍，前往地底寻找即可。一次不成就多次……如果血屠大阵规模和笼罩范围较大，一次潜入应当就能看见流淌的血河。
&esp;&esp;如果规模小，可能需要多次潜入，虽然会对魂魄和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可是这也说明大阵的破坏力会稍微小那么一点……
&esp;&esp;“还有一事。”谭桢侧过脸来，面容上显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色，“既然拿列祖列宗起誓，说明大人祖上，不是等闲之辈吧？”
&esp;&esp;商悯一句“何以见得”卡在了喉咙口，也觉得这么装下去好像也没意思了，谭桢估计老早就发现端倪了，这次她又以与武国的立场劝说了许多，有些话，不是一个谋士或者臣子该说的。
&esp;&esp;那些话，只有国君和国君继承者能说。
&esp;&esp;谭桢就是国君，所以她感知格外敏锐。
&esp;&esp;“不是故意要隐瞒谭公，实在是身份敏感。先前你我二人并无多少信任，只有同一阵线的同盟情谊罢了，说出身份，可能会引起猜忌。路总要一步一步走，我也要让你一点一点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否值得信任。”商悯歉然颔首，“谭公所料不错，我便是武国大公主，商悯。”
&esp;&esp;第194章
&esp;&esp;武国大公主, 商悯？
&esp;&esp;谭桢轻叹一声，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像是早已确定。
&esp;&esp;“我就知道……我果然是猜对了。”她眼中满是尘埃落定的平静, “寻常人哪里会有你这样的见识，更不会有你这样的胆识……本以为你和武国的秘密传信渠道是很及时的那种，可是相处一段时间又觉得不对……许多事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甚至不用请示武国。”
&esp;&esp;商悯解释：“其实我也知道，相处日久, 许多事情是装不了的。只盼谭公明白我的难处，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
&esp;&esp;在其位谋其事。
&esp;&esp;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就该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商悯是未来的王位继承者, 武国未来的国君, 如果一开始就显露这个身份，那么谭桢根本不可能对她交付信任。他国公主以谋士的身份参与谭国政事, 这于理不合。
&esp;&esp;然而谭桢突然笑了一声, 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了，“悯公主莫非以为，我是和你相处日久后才发觉你身份异样的？或者你以为是捉到涂玉安后，他说闻过你的气味, 我才彻底起了怀疑之心？”
&esp;&esp;商悯一怔，“这倒没有，只是公主替身的身份说出来有些戏剧性，我现身谭国的时机也是‘恰到好处’, 也许你一开始就没有全然信我吧。”
&esp;&esp;“一开始没有全然信是真……可却并非是因为你的身份。”谭桢脸色变得有点古怪，“武国王族传承功法《太虚真经》, 只有王族才可修炼。我虽不才，在武道上没能走出多远，但好歹身上也是有真气的……”
&esp;&esp;话这么一说，商悯脸色也变古怪了。
&esp;&esp;一开始对谭桢说了谭闻秋的事后，她怒急攻心吐血，商悯连忙上前为她运气，真气疏导经络和气息，她自然感受到了商悯传来的真气有点不同寻常。
&esp;&esp;但是……
&esp;&esp;“谭公从前接触过太虚真气？”商悯不可置信。
&esp;&esp;若非接触过，不会这么快就认出来她体内的功力乃是太虚真经。
&esp;&esp;“一位长辈出身于武国王族，现已过世……这些你翻阅宗谱的时候，应该看到了。我年少时体弱，她替我调理身体，那真气一进入我体内，我就感觉熟悉。”谭桢冷静地看着她的面庞，“只是我不确定，你是和公主存在些许亲缘，长相相似，才被挑选为替身着重培养，还是你实际上就是武国公主本人。培养替身之事，各国王侯的确也有做……”
&esp;&esp;“但结识时间一长，我越发确定你就是商悯。作为一个替身，你过于聪明，过于有主意，也过于有野心了……这样一个人作为替身是不合格的。”
&esp;&esp;商悯瞠目结舌，隔了好一会儿才道：“居然……那么早……”
&esp;&esp;“都说了，别太小看我谭桢了。”谭桢扯了下嘴角，“‘无’大人勿怪，我也是看出你不想声张，加之实在想知道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也不曾挑明。一来一回，大概算扯平了吧……”
&esp;&esp;商悯迅速回想了一遍见到谭桢之后的言行举止，暗自松了口气。
&esp;&esp;还好还好，她平常都是比较收着的，没有张口闭口就是“我作为替身如何如何”……不然谭桢早已有所猜测，就这么看着她静静地演，今日挑明岂不更加尴尬？
&esp;&esp;二人相对无言。
&esp;&esp;亮明身份后微小的趣味渐渐淡去了……谭闻秋的威胁依然如此清晰，变成了横压在所有人头上的山岳。
&esp;&esp;山崩之时，无人能逃，而他们只能在山崩前的间隙进行微小的喘息。
&esp;&esp;“五年。”谭桢在静默之后开口，“无论如何，我们都有五年的时间，现在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悯公主，依你之见，谭闻秋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启动血屠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