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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商悯看着他跟苦瓜一样的表情,心里也感觉有些苦恼。
&esp;&esp;苏归其实就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好像上辈子,她也是这么处置宋兆雪的,留在身边,也用他,但是不重用。
&esp;&esp;宋兆雪身份敏感是一个原因,宋兆雪心里头自己也有疙瘩则是另一个原因,所以他就这么一直不上不下,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esp;&esp;见商悯一直盯着他没说话,宋兆雪反倒有些不安了,他瞄了瞄她的脸色,飞快地说:“其实也是我太过贪心了,总以为自己还是宋国公子,想要大展抱负,但其实宋国什么情况我也是清楚的……抱歉师姐,让你烦忧了……”
&esp;&esp;其实他发现商悯身上有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
&esp;&esp;无形之中积威更深,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环绕在她周围,她真的成为了那种皱一皱眉头,都让手底下的臣子把要说出口的话在心里面反复思量三圈的君主。
&esp;&esp;从前宋兆雪敢跟商悯吵架,现在他说话的时候则要首先考虑她的喜怒。
&esp;&esp;“你不能回宋国,起码现在不能回,因为我抽不出人保护你。敛雨客有重要的事情做,他不能跟你一起,而除了他,便没有别人了。”商悯慢慢说出了她的顾虑,然后丢给了宋兆雪一个选择题,“你愿意在接下来的时间跟着敛雨客仗剑天涯,还是继续待在苏归身边耳濡目染学习用兵之道?”
&esp;&esp;宋兆雪吃了一惊,“仗剑天涯是什么意思?”
&esp;&esp;“我要让敛雨客在外面传播隐天宗之名,广收门徒,将捉妖术传遍世间。”商悯道,“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妖魂没收拾呢,总不能任由他们在民间作乱。”
&esp;&esp;敛雨客的个人实力已经不足以影响大局,那么当然要把他给安排在更合适的位置上。救世救人,这一直是敛雨客要做的事,武国局势略微稳定,是时候将网撒向其他国家了。
&esp;&esp;宋兆雪想继续跟着苏归。
&esp;&esp;可同时他内心又浮现出了一个念头,这会不会是一个考验?跟着苏归就证明他仍然有权力之心,跟着敛雨客浪迹江湖就说明他无欲无求是可以信任的?
&esp;&esp;重要的不是他怎么选,而是商悯想让他怎么选?
&esp;&esp;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变得完整,他自己都开始嘲笑自己的势利和退缩。自来到武国,取舍与权衡如影随形,他有点畏惧做了取舍和权衡的自己,并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变得软弱了。
&esp;&esp;他不再用君主的方式进行思考,仿佛已经学会了何为臣子、何为臣服,连思考的方式都已经向他们趋近。
&esp;&esp;“不要想太多。”商悯平静地看着他。
&esp;&esp;宋兆雪被她的声音惊醒,心跳停了一瞬。
&esp;&esp;“你选择哪一种,未来都是可以预料的,所以不用紧张,也不用想太多。”商悯道,“选你最想选的就好。”
&esp;&esp;这是在说,不管他选什么,其实都翻不起风浪吗?
&esp;&esp;无可奈何占据了上风。
&esp;&esp;宋兆雪道:“我想继续跟着大将军。”
&esp;&esp;“那你跟着就好。”商悯笑了笑,“很简单,你当然可以继续做他的副将,若我有地方能用到你,当然也会调遣你。明白吗?”
&esp;&esp;“明白。”宋兆雪长叹一声,却也心中一定。
&esp;&esp;他需要时间想清楚,而商悯也需要时间观察清楚。
&esp;&esp;更重要的是,宋兆雪也需要时间慢慢成长,现在的他远没有达到可用的地步。
&esp;&esp;文有众多文臣,武也有几位可用的武将。
&esp;&esp;然而伐梁即将开始,边境已经在备战,商悯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安排到位。
&esp;&esp;鬼方之战,内外局势尚且能够掌控,战场距离朝鹿并不算太遥远,而如果要攻打梁国,梁国幅员辽阔,基本上打过梁国就可以直挺大燕腹地,到时战线会拉得很长。
&esp;&esp;商悯必须提拔一些大臣,让他们留守武国,稳住后方,再让伐梁大军带走一些大臣,稳定已被征服的土地。
&esp;&esp;左相先前在忠顺公的事情上有功有过,立场动摇,他也知道自己干的不地道,已经心虚了很长时间了,商悯看在他犯的事儿不大的份上暂时没有处置他,因为此人确实有用。
&esp;&esp;在鬼方之战后,左相已然上书打算告老还乡。对方识趣,那商悯就看在对方是三朝老臣的份上给他一个面子,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esp;&esp;只是这左相之位就空了下来。
&esp;&esp;以及左将,原本是孟永春担任,对方果断告罪辞官,左将之位空悬,现如今军务是镇国大将军苏归和聂光临总揽。
&esp;&esp;这个左将军的位置该由谁担任?朝堂上下无数双眼睛盯着呢。
&esp;&esp;宋兆雪走后,商悯一刻也不得闲。
&esp;&esp;她传召了司律崔焕。
&esp;&esp;此时已经是晌午了,宫女来问了两遍要不要传膳,商悯这才点头让把饭食送来。
&esp;&esp;她早就忘了时间,点头的时候脑子里头拐了个弯,想起这个时候叫崔焕,她肯定也没有吃饭,就交代宫女:“给崔司律也准备些吃食,让她在偏殿用完了再来正殿。”
&esp;&esp;然而即便商悯做了如此交代,崔焕仍然不能放心用饭,几乎是随便扒拉了两口就来到勤政殿正殿了,满脸严阵以待。
&esp;&esp;商悯也吃完了饭,看到崔焕的时候问:“忘了时间,叫你叫得不凑巧,要是你饿着肚子和本王相谈,那便是本王的罪过了。”
&esp;&esp;崔焕差不多摸清了商悯的脾气,知道她这人在大部分时候都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她让下面的臣子安心吃饭,那就不是在做面子活儿,是真希望对方吃饱,要是臣子随便扒拉两口就急急忙忙跑过来,她反而会失望,然后觉得无奈。
&esp;&esp;崔焕也是个比较耿直的性子,她实话实说:“近来事忙,心里头装着事儿,也吃不下饭。”
&esp;&esp;商悯也没纠结太多,沉吟着问:“左相之位,你认为自己可有能力担任?”
&esp;&esp;崔焕略微吃了一惊,然而心中其实早有预感。因为左相右相往下数那些官职,有资格有能力担任左相之位的就那么几个,她崔焕就是其中之一。
&esp;&esp;若论资历,其实她都够,如果是论政绩,崔焕觉得自己也毫无问题。担任司律这么长时间,她一向是勤勤恳恳,忠尽职守,不收受贿赂,手下甚少有冤假错案。
&esp;&esp;可是她被人称作铁面无私活阎王是有原因的,不知有多少人说过她处事不知变通了。相位,可不是光靠一个铁面无私就能盘活的,过于刚直的性格会得罪人。
&esp;&esp;崔焕这些年其实也被磨平了一些棱角,没有年轻的时候有冲劲了,如今她已经即将步入老年,身居官场多年,对权力已经看淡,对于这个相位,其实还真没有这么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