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秋曼行福身礼恭送。
&esp;&esp;李珣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朱家院,吴嬷嬷忙追了上去。
&esp;&esp;外头的张氏送他们走了后,急赶匆匆地跑进屋。
&esp;&esp;林秋曼还站在桌旁,脸上没什么表情。
&esp;&esp;张氏跺脚道:“我的天爷!早晚得出事!”
&esp;&esp;林秋曼没有吭声。
&esp;&esp;隔壁的李珣似乎真的很乏,疲惫地坐在榻上,不言不语。
&esp;&esp;吴嬷嬷瞧得心疼不已。
&esp;&esp;稍后林秋曼过来了一趟,吴嬷嬷还对她抱着希望,结果她把晋王府的玉牌和那只血玉送还回来,并朝李珣跪拜道:“这些日奴深得殿下恩宠,无以为报。奴是福薄之人,受不起殿下器重,惟愿殿下日后觅得知音佳偶,成双成对。”
&esp;&esp;说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esp;&esp;吴嬷嬷急道:“小娘子又何必如此?”
&esp;&esp;林秋曼没有说话,只捧着玉牌和血玉等着李珣接手。
&esp;&esp;他看了会儿她,嗓音沙哑,“你可想清楚了?”
&esp;&esp;林秋曼回答:“奴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esp;&esp;李珣闭目沉默,半晌后才起身接过,自言自语道:“断了也好,省得我患得患失。”
&esp;&esp;林秋曼:“奴告退。”
&esp;&esp;李珣轻轻的“嗯”了一声,平静地看着她离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忍下了。
&esp;&esp;吴嬷嬷送她出去。
&esp;&esp;李珣低头凝视手中的玉牌和血玉,拇指轻轻摩挲它们,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esp;&esp;断了也好,断了就不会患得患失,不会辗转反侧了。
&esp;&esp;不一会儿吴嬷嬷回来,李珣倦怠道:“我乏了,想早些歇着。”
&esp;&esp;吴嬷嬷担忧道:“郎君若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什么都往心里头藏。”
&esp;&esp;李珣笑了笑,他这回是真的被林二娘刺伤了的,幽幽道:“如嬷嬷所说,强扭的瓜不甜,她这般厌烦与我同处,我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esp;&esp;吴嬷嬷心疼道:“老奴再去隔壁劝劝。”
&esp;&esp;李珣:“不必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必搞得两看相厌。”
&esp;&esp;“郎君……”
&esp;&esp;“我乏了,真的乏了。”
&esp;&esp;吴嬷嬷叹了口气,伺候他洗漱更衣,直到李珣入睡把被子给他掖好后才关门离去了。
&esp;&esp;许是觉得冷,李珣忽然蜷缩成一团,手里一直握着那块血玉,把它捂在心口,仿佛这样就能把它捂热。
&esp;&esp;隔壁的林秋曼独自在房里坐了阵儿,莲心进来瞧她,欲言又止道:“小娘子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esp;&esp;林秋曼偏过头看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又道,“不是一路人,终究是走不到一起的。”
&esp;&esp;莲心:“可是……”
&esp;&esp;林秋曼:“没有可是,李珣那样的人,我是不会去爱的,更不会走进他垒的围城里。”
&esp;&esp;她说得斩钉截铁,因为他们是没法交心的人。
&esp;&esp;一个追求至高权力,一个追求平等尊严;一个遵循礼教,一个无视礼教。
&esp;&esp;完全是两个极端。
&esp;&esp;这样的两个极端怎么可能会相交?
&esp;&esp;这夜格外漫长,甚至有些冷。
&esp;&esp;李珣却睡得很沉,他仿佛真的卷了,由骨子里弥漫出来的疲惫。
&esp;&esp;吴嬷嬷很是担忧,彻夜未眠,时不时到门口听里头的动静。
&esp;&esp;她太了解他了,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哪怕心里头再不痛快,都会藏着,极少表露出来。
&esp;&esp;这是昭妃耳提面命教导的。
&esp;&esp;喜怒不形于色。
&esp;&esp;那时候他若是把悲欢喜乐表露出来是会挨打的。
&esp;&esp;有好几回吴嬷嬷都瞧不下去了,把他护到身后跪求。
&esp;&esp;昭妃却质问她,在这深宫里头高兴给谁看,哭给谁看。
&esp;&esp;她回答不出来。
&esp;&esp;至此以后李珣仿佛在一夜间长大不少,他仍旧会笑,含蓄的,腼腆的,矜持内敛的,叫人瞧不出心思。
&esp;&esp;吴嬷嬷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回房。
&esp;&esp;翌日她跟往常一样去敲房门,问:“郎君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