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几天后,云走川突发奇想,沿着那夜的路一道寻去,在山崖下发现了爸爸的尸骨。
&esp;&esp;十多年后的今天,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云走川依然怅然:“是一具残骸,只能从残留的衣物上看出他的身份。那时候是冬天,能把一切冰封。我那时小,没想太多,后来慢慢才察觉到……他早就死了。”
&esp;&esp;死了不知道多久,亡魂在山中游荡,被母亲保护了下来。
&esp;&esp;云观山想给女儿一个“正常”的家庭,想教女儿山下的知识,想找个老师做无聊生活的希望,一切的一切促成了爸爸的身份。
&esp;&esp;只是爸爸忘了自己是个死人,以为自己在风雪中被救,以为自己只是报答恩情才留在山中。
&esp;&esp;他想离开雪山,却根本离不开雪山。
&esp;&esp;祝鸣琢磨道:“所以你根本没见过亲生父亲?”
&esp;&esp;云走川点头。
&esp;&esp;“那么坟墓呢?”
&esp;&esp;“在雪山有一片坟地,但没有墓碑。”
&esp;&esp;云走川的上一代太神秘了,在下山之前,她的世界里几乎只有母亲的存在,也难怪母女二人如此依赖。
&esp;&esp;祝鸣忽然想起什么:“你家旁边的这扇巨门是做什么的?”
&esp;&esp;这扇近乎神迹般的巨门,在以前的年代,绝对有着某种精神上的象征意义,其存在感之高,足以叫云走川母女每次出门都要看到。
&esp;&esp;云走川浑身一颤:“我不清楚,妈妈从来没带我进去过。我曾经也问过她,她告诉我这是一座古墓,只是谁的古墓,却不肯跟我说了。”
&esp;&esp;“你的意思是,这扇门是可以进去的?”
&esp;&esp;“对,妈妈进去过几次,但从不带我一起。”
&esp;&esp;一个猜测在两人心中成型,云走川忽然站起身,冲着门外跑了出去。
&esp;&esp;简陋的石室旁是宏伟的巨型石门,云走川站在门旁,借着冷清的月光细细观摩。
&esp;&esp;她不知道母亲是怎么进去的,也没有见过所谓的钥匙,她试着伸手推,却并不能凭借蛮力打开这扇门。
&esp;&esp;屠维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托着腮静静地看。
&esp;&esp;她仿佛已经知道了一切答案,眼睛里竟然带着一丝怜悯。
&esp;&esp;迟迟无法进入巨门的云走川心中油然而生一阵愤怒,她好想大声质问母亲,为什么就这么草率地离开自己,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给自己留下!
&esp;&esp;愤怒让她失去理智,云走川伸出手,一下又一下砸向面前巨大的石门。
&esp;&esp;祝鸣没有拦她,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让她把心中的痛苦彻底发泄出来。
&esp;&esp;完全没有收力的云走川,力气足以打死一头大型野兽,却丝毫无法撼动面前的石门。拳头被打破,鲜红的血顺着石门上雕刻的纹路流淌,她好像根本无法感受到疼痛,只顾着对石门发泄。
&esp;&esp;她开始憎恨这片雪山,憎恨寒冷的冬天,也憎恨这扇神秘的大门。
&esp;&esp;忽然之间,大地开启诡异的颤动。
&esp;&esp;祝鸣凝神一听,意识到什么,上前抱住云走川的腰。
&esp;&esp;“阿走,先冷静一下,门要开了!”
&esp;&esp;什么?!
&esp;&esp;云走川愕然愣住,被祝鸣拖向后方,她这才意识到脚下的大地在颤动,说得再精准一些,应当是面前的巨门在颤动!
&esp;&esp;山壁上的碎石、尘土与枯叶自顶端落下,大山仿佛要开裂一般,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下,巨门缓缓打开一道裂缝。月光无法进入,幽冷沉朽的风自内吹来,像是一场历史的巨浪,迎面将时光洗涤。
&esp;&esp;一时间无人做声,黑暗的门缝里仿佛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正等待猎物自己走入口中。
&esp;&esp;“……进去吧。”祝鸣扶着云走川的肩膀,见她脸上做梦一般恍惚,开头唤她。
&esp;&esp;“好……好的。”
&esp;&esp;明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真要面对的时候,忽然又有些恐惧。
&esp;&esp;祝鸣手中燃起一簇火苗,明亮温暖,给云走川带来了一丝力量,她沉下来,大步向那道幽深的门缝走去。
&esp;&esp;火光将神秘照亮,映入眼前的是长长的隧道。
&esp;&esp;两人不敢轻举妄动,没有乱动任何地方,只静静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