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和姐姐想买些碎料绸子。”李小囡走近几步，冲妇人微微欠身，压低声音笑道。
&esp;&esp;“做什么用啊？”妇人打量着李小囡和晚晴。
&esp;&esp;“我姐姐明年要出嫁，她想要几身绸子衣裳。”李小囡往前挨近妇人，声音低低，“我姐姐是个哑子，命苦得很，我们大阿姐二阿姐就凑了些铜钿，我们家穷，铜钿太少了。”
&esp;&esp;李小囡的声音越说越低。
&esp;&esp;“你姐姐生得这样好，竟然是个哑子，她能听得到吗？”妇人看向晚晴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悯。
&esp;&esp;“能听到，大约也能听懂，听懂一点点吧。”李小囡看向一脸傻笑的晚晴。
&esp;&esp;“哑子都聋，唉，这孩子生得这样好，可怜。
&esp;&esp;“我家里没有能做衣裳的，我帮你问问。”妇人站起来，扬声问道：“谁家有衣料？要娇嫩喜庆的颜色。”
&esp;&esp;“我家有块杏黄裙料。”旁边一个妇人接话道。
&esp;&esp;“我家有块素料子，做小衣最好。”再一个妇人接话笑道。
&esp;&esp;“要杏黄裙料。”李小囡笑应了句，落低声音接着道：“小衣裳就算了。”
&esp;&esp;妇人拍了拍李小囡，“你在这儿等着，我到那边院里给你问问。”
&esp;&esp;妇人出去，卖杏黄裙料的妇人进屋拿了料子出来，递给李小囡，指着料子道：“你既然到我们这儿来买，肯定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这料子跟绸缎庄的料子可不能比。这两块都是试织的料子，前面一尺左右不匀，把这些不匀的地方做在裙腰上就看不出来了。”
&esp;&esp;“谢谢阿嫂，这料子要多少铜钿？”李小囡小心的捧着料子。
&esp;&esp;“你给半两银子吧。这是行价。”
&esp;&esp;李小囡忙点头，将绸子递给晚晴捧着，从裙子里抽出荷包，摸出银角子，点给妇人。
&esp;&esp;“阿嫂，你们织坊收学徒吗？怎么样才能到你们织坊干活啊？”李小囡羡慕的问道。
&esp;&esp;“织坊哪有学徒，都是从人牙子手里买的奴儿。”妇人脸色晦暗下来。
&esp;&esp;“奴儿也好啊，你们住在城里，吃得也好，一进巷子就闻到肉香味儿，多好！”李小囡浑身都是羡慕。
&esp;&esp;“唉，真是傻话。你看看那些妮子伢儿，过两天就要被卖到不知道哪儿去了。”妇人指着旁边几个和李小囡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
&esp;&esp;“啊？为什么要卖？那她们家人怎么办？”李小囡惊的两眼圆瞪。
&esp;&esp;“那谁知道。”妇人看起来心情烦躁极了，握着银角子进了屋。
&esp;&esp;李小囡紧挨着晚晴，站在院子里，一家家仔细打量，看了一半，出门替她们找绸子的妇人进来，给了李小囡两块绸料，李小囡数出银角子给了妇人，包好几块绸料子，拉着晚晴出了大杂院。
&esp;&esp;拐过杂货铺子，再拐过那家茶叶铺，晚晴左右看着，低低问道：“我能说话了吧？”
&esp;&esp;“不行，回到客栈再说话。”
&esp;&esp;晚晴紧紧抿着嘴，脚步加快，一路小跑直奔客栈。
&esp;&esp;又聋又哑的滋味太难受了！
&esp;&esp;第213章 诱
&esp;&esp;李小囡和晚晴回到客栈，雨亭正站在院门口，伸长脖子左看右看，看到两人，急忙迎上来，“二爷已经回来了，饭菜都好了，就等你们俩了。阿武，让他们把饭菜送过来吧。这是甚么？”
&esp;&esp;雨亭从晚晴手里接过那包丝绸。
&esp;&esp;“没用的废料子。”晚晴答了句。
&esp;&esp;雨亭一边往里走，一边从纸包里拿出一块料子，惊喜道：“这可是好东西！多少钱？”
&esp;&esp;“一条裙料，两块小袄料，一共一两银子，还给了一大把丝线。”李小囡笑道。
&esp;&esp;“这料子多细密，这颜色多好。才一两银子？真是好东西！”雨亭小心的揉着料子，羡慕不已。
&esp;&esp;晚晴瞪着雨亭和李小囡，哈了一声。
&esp;&esp;李文儒从屋里迎出来，“牙行里确实有不少人，说是各个织坊都放了些出来……”
&esp;&esp;“先吃饭。”李小囡擦过李文儒，冲进屋喝茶，她渴了。
&esp;&esp;阿武和饭菜一起进来，几个人吃了饭，沏了茶，坐在廊下说话。
&esp;&esp;“你跟那些人都说了什么？打听出什么了？为什么要买那几块没用的料子？”晚晴沏着茶，一迭连声问道。
&esp;&esp;“先让二堂叔讲。”李小囡将茶叶放到茶壶里。
&esp;&esp;“我仔细问了，华亭县十二家织坊，家家都放了几个织工出来要转手，祥云坊最多，放了十六个出来，瑞福坊有九个，其它织坊就都是一个两个了。”
&esp;&esp;李文儒拧着眉。
&esp;&esp;“牙头儿别的没提，就说了最小的十二岁，最大的十五岁。”
&esp;&esp;“十二岁才刚进织坊呢！”晚晴惊讶道。
&esp;&esp;“都是学徒。”李文儒接了句。
&esp;&esp;“不光都是学徒，还都是十有八九学不出来的笨学徒。”李小囡叹了口气。
&esp;&esp;“这不能算织工，这些人没用的，不能要。”晚晴干脆道。
&esp;&esp;“要是不要，说起来就是咱们说话不算数，放了话又不要了。”李小囡再叹气。
&esp;&esp;“你去买那几块绸子，也是为了打听这个？”晚晴转头问李小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