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应避开他的目光,强硬道:“陛下静养不容打扰,若是有个万一,方广年,莫说你的命,你九族加起来都不够赔的。”
&esp;&esp;理由合情合意,但三公九卿的心还是沉了下去。
&esp;&esp;——沈应不肯让他们见沈明烛。
&esp;&esp;第143章
&esp;&esp;沈明烛带着人又开始了日夜兼程的赶路。
&esp;&esp;三千人不算多, 但聚在一起的时候队伍也算得上震撼,何况他们军备精良,兵强马壮, 一看就是正规军队。
&esp;&esp;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一路上他们能低调行军就尽量不引起注意——指常在荒山野岭中赶路。
&esp;&esp;但为了尽快到达,难免有需要借城行军的时候。
&esp;&esp;沈明烛也有办法。
&esp;&esp;就这么一路顺利到了洛益城外。
&esp;&esp;洛益城是距离盛京最近的城池,也是盛京的最后一道屏障,为了更好地拱卫京都,这里镇守着一支军队。
&esp;&esp;眼下城门紧闭, 城主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警惕地看着他们:“看你们的旗帜与兵甲样式, 应是突骑军所属,突骑军不在西境, 来我洛益城做什么?”
&esp;&esp;沈明烛轻车熟路往外掏“圣旨”:“我等接到陛下密旨, 回京护驾,还请放行。”
&esp;&esp;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圣旨,他路上亲手写的, 盖了他的印章。
&esp;&esp;城主警惕之色稍减, 反倒更加郑重了。
&esp;&esp;京中来的密旨绝非小事, 陛下为何要让突骑军进京护驾?难不成陛下有危?
&esp;&esp;那为何又不召他们洛益守军,分明他们更近,急速行军下只要一个时辰就能到皇城。
&esp;&esp;他问:“可有凭证。”
&esp;&esp;“自然有,请城主查验。”
&esp;&esp;大门打开一条缝隙,一小卒小跑着出来,自沈明烛手中接过密信与令牌,登上城墙递给刘黔。
&esp;&esp;刘黔细细查验:“确为天子令,来人, 开城门。”
&esp;&esp;他下了城墙迎接大军,试探问:“敢问……可是京中出事了?”
&esp;&esp;京中事都传到了西境,西境甚至已经派兵过来了,他们居然什么都没听到?完了,他该不会是被怀疑了吧?
&esp;&esp;他也是被突骑军防备的一环吗?
&esp;&esp;魏敦山板着脸:“无可奉告。城主,请你即刻带上洛益守军,包围皇城,等候陛下下令。”
&esp;&esp;“这位是?”刘黔松了一口气。
&esp;&esp;好险好险,洛益城和他都还是被信任的。
&esp;&esp;不过包围皇城可不是小事,不是护驾就是造反,他难免更添三分警惕。
&esp;&esp;“突骑军副将,魏敦山。”
&esp;&esp;“失敬失敬,马车里莫非是许瑞章许太傅?”
&esp;&esp;刘黔有听说朝廷派了个钦差过去“监视”突骑军,想来能乘坐马车与突骑副将同行的文官,应该也只有许瑞章了。
&esp;&esp;许瑞章掀开车帘,“正是。”
&esp;&esp;刘黔正色行礼:“见过太傅。下官斗胆,不知二位可有鱼符?”
&esp;&esp;附身鱼符者,以明贵贱,应召命。
&esp;&esp;鱼符是大雍官员才有的身份证明。
&esp;&esp;“你倒是警惕。”魏敦山轻笑一声,解下鱼符扔给他。
&esp;&esp;刘黔接住,认真看过之后又双手呈递着送还:“下官唐突,将军勿怪。”
&esp;&esp;许瑞章没下马车,刘黔便亲自上前自他手中接过。
&esp;&esp;许瑞章笑了笑,很欣赏他这份谨慎:“大雍官员,就该如城主这般尽责。”
&esp;&esp;“太傅过奖,下官分内之事,不敢居功。”刘黔把鱼符送还,看向沈明烛:“这位小兄弟,不知你?”
&esp;&esp;沈明烛坦然道:“我没有。”
&esp;&esp;他指了指许瑞章:“我是太傅大人身边的小厮,签了卖身契,不上户籍。”
&esp;&esp;魏敦山一头从马上栽倒下去。
&esp;&esp;许瑞章猛地松开手,帘幕重新遮掩车厢,只听得他急促的咳嗽声。
&esp;&esp;凡是大雍子民皆有户籍、路引以验明身份,不上户籍的一律视为入了奴籍。
&esp;&esp;当今明令禁止私养家奴,各府伺候的下人多只签了工契,唯有些士族大家还养着家生奴,代代相承,律法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sp;&esp;刘黔倒不至于因此轻视沈明烛,毕竟大官身边得宠的下人自称是个小厮,但出了那扇府门,外人见了,一样得恭恭敬敬叫声“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