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范恒满半跪在他的身前,紧张地按住了他的肩膀,焦急地看着他那粉粉的舌头与冰棍的黏合处,“你先等一下!慢慢来、慢慢来,等温度上来,烤一烤火……”
&esp;&esp;闻夕言在一边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咬着他的冰棍。
&esp;&esp;方倾是个生活白痴,自己剥个煮鸡蛋吃,都能被鸡蛋皮儿卡到嗓子,闻夕言见怪不怪。
&esp;&esp;只是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眉头紧蹙、心疼得焦头烂额的少年,有些唏嘘。
&esp;&esp;一见误终身,方少将真是害人不浅啊。
&esp;&esp;过了一会儿,方倾的舌头才终于解开了,范恒满重重地松了口气,试图拿下他手里的冰棍,方倾却没松手,握得紧紧的。
&esp;&esp;他收了收舌头,感应了一下:“没流血。”
&esp;&esp;又问道:“什么时候能吃?”
&esp;&esp;范恒满见冰棍上面的白霜已然化了,说道:“现在能吃了。”
&esp;&esp;方倾咬着冰凉凉的冰棍,只觉得胃里的烦闷舒服了一些。
&esp;&esp;范永满见儿子这个样子,想说什么,又没好意思说出口。之前方倾是个药贩子的时候,范老爷子还是挺有底气的,现在,则是什么自信都不剩了。
&esp;&esp;方倾边吃边问:“阿满,你今年就考大学了,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esp;&esp;“我之前想去农业大学,学一学系统的插秧种田技巧,让我们雪乡多产一些粮食。”
&esp;&esp;方倾坐在他的身边,歪着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esp;&esp;“可是后来,我发现这里的猪肉很贵,单价很高,我又想学一学如何科学养猪,将来考个畜牧养殖大学……”
&esp;&esp;方倾忍不住笑,又有些感慨。
&esp;&esp;范恒满的人生,大概会是很简单、很平顺的,生活在这里,即便没有网络,没有通信,交通闭塞,但有自给自足、与世无争的安宁。
&esp;&esp;“但是,我现在的想法变了。”
&esp;&esp;“又变了?”方倾笑道,“你想做什么?”
&esp;&esp;范恒满黑黝黝的眼睛,闪着明亮而赤忱的光:“我想当兵,当你手下的兵,就跟他一样!”
&esp;&esp;咬着冰棍、津津有味的闻夕言:“……”
&esp;&esp;“哈哈,他是我师父。”方倾笑道,“我们是医院里的医生,我最开始当他的手下……”
&esp;&esp;“后来,你逆袭了,他变成了你的手下!”
&esp;&esp;闻夕言翻了个白眼:“……”
&esp;&esp;“后来,他成了我们a军的顾问,”方倾笑着看向范恒满,“不过,你要是能来当我的兵,我荣幸至极。”
&esp;&esp;“你看我行吗?”范恒满惊喜地问。
&esp;&esp;范永满却皱了皱眉:“将军的儿子是将军,农民的儿子也就做做农民了,哪敢做这种梦。”
&esp;&esp;“为什么不敢啊?”方倾问道。
&esp;&esp;“他们a军,家学渊源,互相之间有照应,有门路,有关系,”范永满道,“老三出去了,什么靠山也没有。我听说上一届那位姓于的兵王,他父亲就是曾经的兵王,于总司令,这不明摆着的吗?”
&esp;&esp;闻夕言心里道,老爷子,你可真敢说。
&esp;&esp;方倾淡淡地笑了笑:“兵王可不是父辈强,他就一定能行的,当上了兵王,必须要担起重任,做得了榜样,时刻保持最强,他反而要比他的兵王父亲,还要强上几倍,才会被认可和肯定。老先生,您的担心放在前几年,还是有道理的,可下一届孔雀旗考核,是康斯坦丁上将亲自来监督和主理,他为人刚正不阿,一定会秉公行事,挑出真正有水平的兵王。”
&esp;&esp;“那我就要当兵王!”范永满挥舞着手臂喊道。
&esp;&esp;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做出了个门神一般威武不屈的姿势,在方倾面前,大摇大摆来回地走了几个将军步,范恒满是纯正的极寒北方人长相,宽肩,宽额头,眉骨深,鼻梁高,眼睛纯净锃亮,黑溜溜的眼珠子,一眼望去,很有异族的混血感,此刻故作严肃神态,更显英明神武,威风凛凛。
&esp;&esp;方倾笑了起来,给他连连鼓掌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