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原本平躺的男人撑在她上方,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颌,粗粝的拇指缓缓摩挲过她才被胡茬扎过的唇角,摩挲得极重,几下便发了红。
&esp;&esp;谢明裳肩头一凉,衣襟被解开了。
&esp;&esp;“……”
&esp;&esp;她瞠目躺在板床,人有片刻没动。她在想刚才一路走过来,经过的上百个帐篷,大营里来回走动的值守将士……
&esp;&esp;一层厚牛皮搭的帐篷不隔音!里头的影子都能映去帐子外头!
&esp;&esp;“中军帐子里外双层牛皮。确实不隔音,声音小点。”萧挽风回应道。
&esp;&esp;两句对话功夫,深秋风冷,一阵夜风呼啸着缝隙刮进帐子,小油灯摇晃几下,噗嗤,熄灭了。
&esp;&esp;帐子里陷入黑暗。
&esp;&esp;只有上方男人的眼睛是亮的。在黑暗
&esp;&esp;里灼灼闪光,仿佛夜幕天河闪烁的星星点点的的星辰,又有点像关外大漠深处游荡的野狼群的眼睛。
&esp;&esp;谢明裳抬起一只手去摸他。
&esp;&esp;摸他消瘦而越发显出刚硬的脸颊,摸他的发鬓,摸他浓黑的眉峰。
&esp;&esp;萧挽风任她摸。
&esp;&esp;一声细微裂帛声响,长裙被撕扯开,扔去地上。谢明裳吃了一惊,喊:“我的裙子……”
&esp;&esp;才喊出声就感觉不妥,后几个字压在喉咙里。但还是气不过,她凑近耳边,以气声恼火地喊:“我就带出来这一条裙子!平时都穿得跟个男人似的,今晚来见你才穿的裙子!”
&esp;&esp;又一声细微裂响,这次被扯开的是短上襦,挂在手臂上。粉白莹润的手臂露出来,在黑暗里白生生的耀眼。
&esp;&esp;萧挽风在耳边叮嘱:“喊我。”
&esp;&esp;声线里带浓烈强忍的欲。谢明裳小声抱怨:“我没衣裳,也没裙子了。”
&esp;&esp;“明天帮你找一身新的。”
&esp;&esp;谢明裳得了承诺,那点火气很快消散了。她贴着耳廓喊他的名字:“挽风。”又小声说:“没带香膏。”
&esp;&esp;萧挽风没说话。骨节分明的指节探进长裙深处。细小的水声搅动。
&esp;&esp;被屏风格挡的简陋内室里,响起一阵细细的喘息。喘息声很快变成了小声惊呼。
&esp;&esp;谢明裳吸着气喊:“什么东西硌着,冰凉……”
&esp;&esp;是套在左手拇指虎口的铁扳指。她很快反应过来,腰往后躲:“别碰,别碰,摘了吧。”
&esp;&esp;萧挽风不摘,只停了停。深黑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幽光。
&esp;&esp;两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说话时稍微往前一动,便能碰触到嘴唇。他俯身吻怀里小娘子的唇角。
&esp;&esp;“得意留下四块马蹄铁,融了一块做成的铁扳指。不必摘。”
&esp;&esp;他说的是五年前留在呼伦雪山上的那匹得意。那段失落的记忆,谢明裳如今可以清晰地记起了。
&esp;&esp;她想了片刻,带出点怀念的神色。
&esp;&esp;柔软的身体已经敞开了。谢明裳小声哼哼着要抱。
&esp;&esp;健壮精悍的男子躯体果然抱拢了她。挺直的鼻梁擦过她的脸颊,萧挽风低声耳语:“再喊一次。”
&esp;&esp;漂亮的唇角细微地翘了翘,谢明裳有点想笑。喜欢在床上听自己的名字怎么回事?
&esp;&esp;但谁没点毛病呢,这点小小癖好不算什么,她也有些小癖好。
&esp;&esp;莹白的手臂搂住脖颈,去扯他的发冠。束得齐整的发冠被她拉扯几下,掉去刀鞘边。
&esp;&esp;发簪子叮地一声落在地上。
&esp;&esp;几缕发尾落在雪白的肩膀上,痒痒的。谢明裳勾住发质粗硬而微卷的发尾,在尾指绕几圈,满意了。
&esp;&esp;她甜滋滋地喊:“挽风。”
&esp;&esp;萧挽风在近处凝视她,“愿不愿意把你交给我。”
&esp;&esp;谢明裳一怔,浓睫飞快地眨了下。她自己走进他的大帐,自己转进屏风,走近他休息的木床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esp;&esp;“我不会伤害你。”面前的男人依旧在极近处凝视她:“信不信我?”
&esp;&esp;谢明裳手心里勾着微卷的乌黑发尾:“我当然信你的。”
&esp;&esp;萧挽风抬手在她唇边摩挲几下。没有收着力气,重重地碾过,有点疼。
&esp;&esp;他的眼睛在黑暗里灼亮,仿佛烈火熔浆翻滚其中。
&esp;&esp;他扣住身下小娘子精致的下巴,凝望片刻:“把你交给我。”
&esp;&esp;
&esp;&esp;半夜了。
&esp;&esp;原地驻扎的大营寂静。除了值守将士在营地间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几乎听不到其他动静。
&esp;&esp;中军大帐里漆黑,五丈方圆内没有人。偶尔有一两个将士急匆匆来寻主帅,隔老远便被值守亲兵拦住道:“殿下休息了,请回。”
&esp;&esp;帐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细小呜咽从帐子缝隙里漏出,被夜风卷走,几乎听不清晰。
&esp;&esp;谢明裳浑身都疼,满眼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