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股恶臭涌动，白发钓鲸客无声站在这里。
&esp;&esp;钓鲸客心脏抽痛。
&esp;&esp;有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拉着他袖袍，脸上带着痴痴傻傻的笑。
&esp;&esp;魔宗这两个字以一种远超预料的恶意扭曲着出现。
&esp;&esp;究竟是怎样的行为，会被天下称呼为【魔】。
&esp;&esp;钓鲸客心中杀意疯狂涌动，却长长叹息，这个乞丐出身，曾为游侠儿的男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可以杀戮整个魔宗，可以铲平这天下江湖的势力，却不能改变这个时代。
&esp;&esp;在时代的悲剧和浪潮面前，个人的勇武，太过于褪色。
&esp;&esp;匹夫之勇。
&esp;&esp;“魔宗……”
&esp;&esp;他和李观一联系，嗓音里的杀意浓郁，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和我一起去，我会将一些人，送到你所在的地方，然后独自前去，你和我在城中再见。”
&esp;&esp;李观一回答道：“好。”
&esp;&esp;他沉默了下，握着剑，郑重道：“杀她，算我……”
&esp;&esp;“不可以！”
&esp;&esp;钓鲸客的声音落下，缄默了下，道：“上一辈的恩怨，就交给上一辈来，你往后和瑶光在一起，无论情况如何，若你手中沾染她生母之血，你们的感情，终有一丝潜藏的暗刺。”
&esp;&esp;“你的秉性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会介意。”
&esp;&esp;“哪怕，她不配做瑶光的母亲。”
&esp;&esp;“就由我来吧。”
&esp;&esp;银发钓鲸客轻笑：“我希望我的女儿，有全心全意，十全十美的感情，至纯，没有丝毫的杂质，诸般恶果，皆有我做，也该由我，亲自斩除。”
&esp;&esp;“上一辈的恩怨，从我这里开始，也就该……”
&esp;&esp;“由我结束。”
&esp;&esp;……………………
&esp;&esp;李观一看龟甲上的文字缓缓消失，不知道为何，他隐隐感觉到了钓鲸客的变化，感觉到了钓鲸客语气中诸多复杂的情绪——
&esp;&esp;此刻的李观一，已经能隐隐感觉到了这种气韵的变化。
&esp;&esp;有一种太姥爷前往学宫一战时候的感觉。
&esp;&esp;仿佛许多挤压于心之物，要放下了。
&esp;&esp;李观一忽然有明悟，那位江湖传说之中，最为年轻的一位，似乎要放下心结，更进一步了。
&esp;&esp;“当真是绝世天才……”
&esp;&esp;李观一想着，他沉吟片刻，提起剑，前往外面，走到了安西都护府的时候，可以听到破军的声音，破军对于此刻西域的局势，对于风起云涌的冲突，很是不痛快。
&esp;&esp;破军不痛快，就会说，就像是他想要白刃战就会拔剑。
&esp;&esp;“西域那些诸将，愚蠢，蠢货！”
&esp;&esp;“狼王狡诈，他指着长生天发誓，这帮西域人就信了？！”
&esp;&esp;契苾力道：“对于大漠和草原的勇士来说，长生天就是超越先祖，最为伟大威严的存在，当年吐谷浑王，甚至于更早，只存在于史诗里的故事，都有桥段。”
&esp;&esp;“就是英雄们在长生天之下歃血为盟，成为兄弟。”
&esp;&esp;“没有人背叛长生天的……”
&esp;&esp;破军看他一样，嘴角抽了抽：“可狼王是中原人。”
&esp;&esp;契苾力：“…………”
&esp;&esp;破军扶着额头，道：“天下偌大，这西域各部的将军们，怕是不知道当年，狼王可是亲自踏破了寺庙，勒令寺庙里面的和尚还俗当填线的士兵。”
&esp;&esp;“然后把佛像上的金箔罢了融成金子当军费的。”
&esp;&esp;“有传闻说现在他都在用当年的金子，可见中土的和尚是真的有钱。”
&esp;&esp;“有和尚说他谤佛，毁佛，是下十八层地狱。”
&esp;&esp;“狼王把那和尚践踏而死，轻蔑回答道。”
&esp;&esp;“希望那时候，地狱里面不要被你们这帮和尚沾满，没有我的位置，若是有地狱的阎罗王，那么我自也可以兴起兵马，也做个地狱之王当当。”
&esp;&esp;“这样的人，中原所谓的轮回报应都不信，会信长生天？艹，陈鼎业看到都要笑起来了！”
&esp;&esp;“他都废立皇帝，先祖都没能拦住他。”
&esp;&esp;“他会信你们的长生天？”
&esp;&esp;这个时代，区域辽阔，所谓的传闻，见识，真相，本身就是资源，西域的将军们一辈子驰骋沙场，靠着本能豪勇，口口相传的知识统帅兵马，一辈子没有去过中原。
&esp;&esp;他们熟悉的都是西域的英雄，对于狼王的过去，所知的不那么详细，契苾力，樊庆这样的人，都不曾知道具体的情况，闻言脸色都变了些。
&esp;&esp;契苾力面色微变，道：“……那么，此刻西域……”
&esp;&esp;破军回答道：“将军可见到过赌徒？”
&esp;&esp;“赌徒难道不知道，自己会有输的风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