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适时叫起来,表情乖乖的,好像在为自己正名,意思是自己不会打扰到姐姐睡觉。
梅锦瞧着它笑起来,给它顺了顺毛说:“咱们梅花最乖了。”
梅花昂着脑袋,享受得眯起脑袋。
梁满仓点头答应:“好。”
他蹑手蹑脚地上楼,轻轻推开门,露出一条缝,往里看了看。
知微躺在床上睡得平稳,眼下的确如梅锦所说,感觉连妆都不用化,就可以到动物园当熊猫了。
他也有些心疼,上前给她拉了拉被子,将被角掖好后,又轻手轻脚地出门下楼。
“真是辛苦了。”
梅锦认同地点头,指着报纸上的文字说:“可不嘛,说今年参加高考的有五百七十万名考生呢,有应届的高中生,也有插队多年的知青,个顶个的都是厉害高手,竞争可大了。”
“毕竟是第一年恢复高考,大家憋得狠了,这下都卯足了劲儿呢。”梁满仓到沙发上坐下,“对于很大一部分来说,这次是一次难得的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十年来的第一次高考,其含金量不可估算。”
“是啊,知微还跟我说,她工农兵大学的同学们,也都迷茫着呢,现在正式的高考恢复了,工农兵大学的含金量肯定要有所下降的。”梅锦摇着头感慨,“她跟我说她的那些同学们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觉得工农兵大学也是大学,抱着自己是实践派的想法自我安慰,一类是跟知微这样,愿意用高考重新证明自己。”
“其实两类都说不上对错,都是时代造就的。”
梅锦点了下头,转了话题问:“今晚吃什么?”
“擀面条吧,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
“行,家里还有肉,做五花肉打卤面吧,知微也是个无肉不欢的。”梅锦想了下,说,“我给满银打电话,让他们也过来吃,她之前就跟我说,等知微回来一定要告诉她。”
“好,那我现在擀面。”梁满仓说着,直接进了厨房,将围裙拿下来系到腰间,熟练地打开面粉桶舀面粉。
梅锦看着他笑笑,移到电话边拨号。
电话那头的满银一听说知微回来了,忙笑着答应:“好,我们马上就过去。”
挂电话前,梅锦听到那头清嘉和清和兴奋的声音,一听说知微姐姐回来了,都高兴地要立马过来。
随着常永平职位提升,他们前几年就已经搬到了师部,两家离得不远,不过十五分钟,满银就带着俩孩子过来,手里还拎着水果零食。
清嘉先进门,东张西望地问:“舅妈!姐姐呢?”
“姐姐在楼上睡觉呢,你先跟梅花玩,待会儿她应该就下来了。”梅锦笑着回答,目光放到后进来的满银手上,道,“你这手里拿的什么?这过来还带着礼物啊?”
“可不是给你的。”满银笑起来,将东西放到桌面上,“这都是知微喜欢吃的,她们俩非要拿过来,甚至恨不得把家都给掏空。”
“好哇,合着你还不情愿啊。”梅锦嗔道,“那你要是不情愿,待会儿你还给带回去。”
“那是犒劳我侄女的,怎么还能带回去。”
楼下吵吵闹闹的,知微睁开眼,只觉得脑袋有些疼,她甩甩头,这段时间实在是睡得太少了些。
她下午回来睡觉时,没顾上拉窗帘,她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下来了,懵了一会儿后,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七点了。
楼下的声音不断,她仔细听了下,听到了姑姑和妹妹们的声音,亲人们说笑玩闹的声音,安抚了她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
眼睛适应了房间的黑暗,独属于她房间的熟悉的味道也回到鼻间,这份静谧又带着点吵嚷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心安,她笑了笑,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掀被子的动作让被子上被晒过的太阳味向上扑,一看就是在她回来前,妈妈用心晒过铺过的,又软又暖。
她笑起来,将被子重新叠整齐,虽然不是标准的豆腐块,可也差不离多少,这是那几年的部队生活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虽然当初她厌倦了那种日复一日的重复,但那时的生活经历也的确让她后面受益很多。
“姐姐!”
清嘉听见楼梯上的动静,立马跑过来扑上去,抱着她撒娇说:“姐姐,我都想你了,你高考怎么样呀?肯定考得特别好吧!”
知微回抱她晃了晃,笑盈盈的:“就你嘴巴甜。”
清和性格腼腆文静些,站在后面看着她们,没有直接上前,知微注意到后冲她招了招手:“小清和,站那么后面干什么,过来让姐姐抱抱。”
清和立刻笑起来,也开心地过去,被姐姐大力揉了揉脸:“小脸蛋真软和,年轻真好啊。”
满银一听她这话就道:“小小年纪就说这种话,那我跟你妈妈是不是就成老太太了。”
“哎呀姑姑,你怎么能这么想呢!”知微凑过来,“你跟我妈妈在我心里,永远年轻,永远都是最漂亮的。”
“哼,还说我们清嘉嘴甜呢。”满银捏了捏她鼻子,“我看你也不赖。”
“那我们是一脉相承,她可是跟在我屁股后面长大的。”知微很是骄傲。
梅锦拿着抹布从厨房出来,边擦桌子边笑道:“什么一脉相承,我看你们就是臭味相投。”
“妈妈,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说我可以,怎么能说这么可爱的小清嘉呢?”知微理直气壮地挑刺。
五花肉浇头的香味从厨房里传出来,知微耸了耸鼻子问:“今晚吃什么啊,这么香。”
“吃面!”清嘉抢着回答,“舅舅擀了面条,还做了五花肉的浇头!”
梁满仓这时在厨房提高声音道:“面好了,过来端碗吧。”
“好。”知微咽了咽口水,冲到最前头。
吃面的时候,就数她吸溜的声音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