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便越是悲哀,说道:“我不愿意!我今年才二十一岁,我活得好好的,陛下却要我被一帮宦官活活勒死,去给陛下陪葬!陛下根本没拿我当个人看,而只拿我当小猫小狗,拿我当禁|脔玩物!”
姜炎身体不适,有些招架不住季俨这脾气,只无奈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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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的春天来得很突然,积雪融化,郊外已是一副草长莺飞的景象。
季恒来到蓟城已有十三日,这十三日来他几乎无所事事,每日只与姜洵缩在温暖的营房里,过着食色性也、腻腻歪歪的日子,并过得乐不思蜀。
他之前不大喜欢“虚度光阴”的感觉,这会让他感到空虚,只是由于姜洵就陪在身边,“虚度”的每一寸光阴便仿佛都有了意义。
这也是他人生中难得的黄金岁月,姜洵几乎拿他当一个婴儿在照料,照料得无微不至。他快要沉溺在这样的温柔里,变成一个废人。前阵子因试药伤了的身体,也在这段时间彻底养好。
想起他和姜洵都不在,齐国若发生什么事,便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季恒又有些焦虑。
他原本定好了要在三日前启程,只是又忽然收到朱子真来信。
总之,颍川侯已对齐了信息,得知此事是个乌龙,被抓的是赵王太子,并且已经被姜洵给劫回来了。
他便又第一时间派人告知齐国,还对自己没弄清楚就惊动了齐国的事儿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朱子真在信中说,他已经给颍川侯回了信,再次对颍川侯表达了感谢。只是他们身在齐国,仍有些云里雾里,也无法完全确认殿下是否真的安全。
小殿下近来又总是哭闹,翁主也很惦念殿下安危,两人在临淄待不住,翁主已经带着小殿下启程前往燕国了。
其实季恒抵达蓟城第二日,便已给朱子真去了信,表示殿下没事,并阐明了来龙去脉。
但信件一来一往也有时间差,朱子真写这信时没收到,不过这会儿估计也已收到了。
事已至此,季恒便决定在蓟城多留几日,等紫瑶和阿宝都来了,三个人再一同回齐国。
这日季恒正在营房午睡, 忽听前堂传来“轧吱—”一声房门推开的声响,紧跟着便听贺林小心翼翼叫道:“……殿下。”
“……殿下?”
季恒没应声,下床整理好仪容便走了出去, 温声道:“贺林, 你来了。”
贺林正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不敢多进, 一看殿下不在,反倒是季公子走了出来,登时有些红了脸。自从知道季公子与殿下是“那样”的关系, 他便有了不该直视季公子容颜的自觉。
他微微侧身站在门口,眼睛盯着地面,说道:“那个……前方传舍来信了,好像是贵国翁主送来的。”说着,递出一只木匣子。
“紫瑶?”季恒说着接过匣子, 看了眼封检上的字迹, 说道, “那看来紫瑶快要到了。殿下出门看士兵操练,估计马上就要回来了,若是找殿下有事,不如进来坐着等会儿。”说着,把人往里请。
贺林连连道:“不用不用不用, 我就过来送个信, 那我先……”说着,挠挠头出去了。
等姜询回来, 季恒便把信拿给他看。
姜洵对附近交通已了如指掌,一看这信是从哪处传舍发出,心中便有了数, 说道:“估计明天中午就入城了,我明日一早跟左廷玉一块儿去接。最近外头化雪,风还是很凉,叔叔便不要去了,睡个懒觉,在营房里等着我们。”
季恒应道:“好。”
隔日一早,姜洵、左廷玉便带着卫队到城外去迎。
约摸下午申正时分,季恒听外头传来一阵响动,便道:“是不是已经到了?”说着,起了身。
燕王也道:“来了来了,肯定是他们。”说着,也起了身。
近来匈奴正在代地与梁王交战,左贤王大部分兵力也都调去支援了邪烈,燕国便暂时安全。自季恒到来以来,燕王也好、姜洵也好,状态都颇显悠闲。
得知紫瑶和阿宝要来,燕王今日便带着姜照疆、姜雪莹一同到军营等候,几人听了动静便纷纷迎了出去。
晌午太阳很大,军营内只剩薄薄一层积雪,眼下也正淅淅沥沥地融化。只见军营大门大开,车驾缓缓入内,待两方人马在中间相会,马车停稳,姜灼这才抱着阿宝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