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珠重重点头,神色认真:“放心吧,我都记得的。”
“那就好,多谢你了。”
她笑着摇摇头:“这有什么好谢的呀。”
薛承淮也没再说什么,隔着车帘和程家人做了最后的道别。
车夫扬鞭,车轮辘辘转起来,载着他的马车就渐行渐远了。
薛婵送他,等一路送出京时已经过正午。
薛承淮叫停马车,笑道:“峤娘,回去吧。”
薛婵想了想,认真道:“爹,你真的不能留在上京吗?”
薛承淮笑了笑道:“我已经离开玉川很久,是时候该回去了。”
“可是”她抿唇,蹙眉道。“你一个人在玉川。。”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谁说玉川只有我一个人了?”薛承淮像小时候那样伸手轻轻弹在她额头,声音清柔,“你娘不是也在玉川吗?”
薛婵垂眼,轻轻叹了口气。
薛承淮又道:“我已经出来很久,该回去陪陪你娘了。再说,我还有学生呢,有朋友呢。那半钟山的木阳道长还经常下山来找你爹玩,哪里就一个人了。”
薛婵笑得勉强。
薛承淮拍在她肩膀上,弯腰叮嘱。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薛婵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薛承淮没说什么,只是叹气,随后认真和她说:“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写信给我,别报喜不报忧,知道了吗?”
薛婵红眼:“好”
“好了!再耽搁下去,我可就赶不上下一处的驿站了,你也回去吧。”薛承淮没等薛婵说话,径直背过身,踩着挨凳上车。
他没有掀帘,催促完车夫后,就只有一道遥遥哽咽的声音传来。
“风大,快回家去吧!”
薛婵立在风中,望着那已经成为一个黑点的车,低头落下泪。
云生从车里拿出披风来给她系上。
薛婵掏出帕子擦掉眼泪道:“咱们回去吧。”
云生和初桃扶着她上车。
薛婵踩在踏凳上,抬脚上马车。只是那眼前晃了一下,直接向后栽去。
云生及时抱住她:“姑娘怎么了?”
薛婵晃晃头,此时清醒一些,站稳安慰一笑。
“没事,只是日头有些大被晃了一下眼。”
云生凝着她略苍白的脸,心有疑虑,想着回去之后干脆先请个大夫来看看好了。
如今已经秋天了,然而秋老虎咬人,热惶惶的。
马车又摇晃,颠得薛婵直想吐。
她难受得整张脸毫无血色,又忍出一身汗,几乎是恹恹靠在云生身上,重重喘气。
她们一行人折返入城,等到回武安侯府的时候已经午后。
云生小心翼翼扶着薛婵下马车。
她把薛婵扶上进门得软轿,叮嘱初桃:“我看姑娘状况不好,得去着人请个大夫来瞧,你照看着回去。”
初桃点头:“好,你去吧。”
等到院门时,初桃把薛婵扶下来,搭在她腕上的手冰凉一片。
初桃惊了一下,忙去看薛婵。
她已经毫无血色,面若白纸,露出个虚弱的笑:“我没事,只是天气太热了点,你扶我进去躺会儿喝点水就好。”
初桃并着几个丫头扶她进屋。
才要跨门,薛婵眼前一黑,彻底倒下去。
又玉是下午从李雾家里把江策薅起来的。
他一大早就出门,先去了沈柘家,可是沈柘说江策只略坐坐就走了。
又玉就先后去了郑府和明义伯府,可是郑少愈不在京,萧怀亭却是下了朝在自家门口碰着他的。
当时萧怀亭还讶异:“你怎么来了?”
又玉道:“我来找二郎,可是他既不在沈柘家,也没去郑府。”
萧怀亭想了想:“要不你去及第巷的李宅找找?说不准他去找李雾了呢?”
又玉立刻骑马拐到及第巷,敲开了李宅门。
直到小童匆匆找到李雾的时候,他才领着又玉打开门把宿醉未醒的江策薅了起来。
李雾道:“他是半夜来的,借宿一晚,才到了现在。”
又玉直接匆匆忙忙给他套衣袍鞋子,江策还迷迷糊糊:“你二嫂让你来的?”
“二嫂去送她父亲离京了,你不知道啊?”
江策一下子清醒了一些,可转念就生气:“她都不跟我讲,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