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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六
&esp;&esp;隔日,天还未全亮,裴又春就醒了。
&esp;&esp;她有点口渴,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发现重量不对。抬眼一看,里头空了。缓缓坐起身,挪动下床。她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打算出卧室找找哪里有水。
&esp;&esp;她怕碰上女佣,从门后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走廊上没人,才轻手轻脚跨了出去。
&esp;&esp;走到廊底拐角前,她隐约听到不远处有压低的交谈声。
&esp;&esp;「裴总不知从哪里捡回了那个孩子??」
&esp;&esp;她认得对方的声音。那是一名看起来五十多岁,身材丰腴的女佣。
&esp;&esp;「感觉身体很差的样子。瞧她前天那副德性,搞不好还有什么精神疾病。」
&esp;&esp;「可能当成流浪动物在养吧?如果是想找对象,怎么可能挑一个这种的?」
&esp;&esp;另外两人她没太多印象,但大概率也是女佣。
&esp;&esp;「有钱人嘛,想怎么任性都行。裴总似乎很宠她,我们还得看她脸色。」丰腴的女佣又说,一字一句都是讥讽。
&esp;&esp;裴又春没勇气再听下去,匆匆躲回了卧室。
&esp;&esp;门一关上,所有针对她的批判,被隔绝在外。可这无疑是自欺欺人。仅仅是听不到,话语并不会就此消失。
&esp;&esp;她走进浴室,站在洗手台前,扭开冷水,捧起一把泼在脸上。冰凉的水滑过脸颊,带着刺痛,却又混着一抹温热,落回台里。
&esp;&esp;是她的眼泪。
&esp;&esp;她该认清现实。无论是对这个家,还是哥哥,她都显得多馀,只会是累赘。
&esp;&esp;同一时间,宅邸三楼的健身房里,哐当一声哑铃落地,裴千睦擦去额角的汗水,准备下楼淋浴,再去看看裴又春。
&esp;&esp;走到楼梯口时,他听到了几名女佣的议论,音量不大,但极尽刻薄。
&esp;&esp;他神情未变,眼底却瞬间冷了下来。
&esp;&esp;视线扫去,确认现场有三人,便掏出手机拍下,发给言寺。
&esp;&esp;随照片附上的讯息只有一行字。
&esp;&esp;〔帮我找个名目,把她们资遣了。〕
&esp;&esp;他继续往下走,脚步刻意放重。几位女佣立刻噤声,又慌忙堆起笑:「裴总,要不要为您准备咖啡?」
&esp;&esp;「不用。」他淡漠地回。
&esp;&esp;裴千睦没回自己卧室,转了方向,先往裴又春的卧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