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邵以鳶一路摸黑走向客厅,一边暗暗腹诽:这人难道连电费都要省?有钱是这样省出来的?
&esp;&esp;到了客厅,他正想抱怨,就看到一抹坐姿端正的身影。
&esp;&esp;裴千睦坐在沙发上,桌前摆有开过的红酒及高脚水晶杯。
&esp;&esp;「借酒浇愁?」
&esp;&esp;邵以鳶知道他家里有酒窖,但除了酬宾,其他场合真没见过他喝酒。他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又问一句:「临时喊我来有什么事?」
&esp;&esp;「要喝吗?」
&esp;&esp;听裴千睦答非所问,邵以鳶以为他醉了,但那双眼睛还很清澈,明摆着是清醒的。
&esp;&esp;「我得开车回去,不喝。」
&esp;&esp;「我请之衍负责送你。」
&esp;&esp;邵以鳶叹气,顺了他的意:「好吧,行,你倒。」
&esp;&esp;随红酒倾入杯中,裴千睦盯着暗红液面,缓缓开口:「我好像??没办法单纯把小春当作妹妹看待。」
&esp;&esp;邵以鳶没回话,接过半满的酒杯。
&esp;&esp;「我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一开始,我认为她是我的责任。当年如果我在,情况也许能有所不同,她更无需承受后续的遭遇。可是我逐渐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想法,似乎已不是身为哥哥该有的。」
&esp;&esp;裴千睦两手交握在膝前,声线带了微小的颤。
&esp;&esp;「尤其那天,她问我,要不要送走她,我满脑子全是??如何让她留下。哪怕要控制她、佔有她,这种可怕的行为。」
&esp;&esp;其实从裴千睦说要结扎,邵以鳶就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对于他当下的发言,他并不是很意外。他唯一没料到的是,他竟会向他坦白这种事,想必是真走投无路了。
&esp;&esp;「我是家医科医师,不是精神科医师,无法替你诊断什么。」他抬起酒杯,轻晃了下。
&esp;&esp;「我知道。」
&esp;&esp;邵以鳶接着问:「你有问过小春的想法吗?」
&esp;&esp;裴千睦敛下双眸,一语未发。
&esp;&esp;酒香在寂静的空气中散开。
&esp;&esp;邵以鳶忽然觉得,眼前的他是真的陷进去了。他一向镇定、沉稳,擅于主导全局,唯独在面对那个女孩时,会出现近乎失序的情绪。
&esp;&esp;「假设我是一时衝动呢?」他想为错位的情感找到合理解释。
&esp;&esp;「千睦,你根本不是衝动的类型。」邵以鳶直言反驳:「你不过想用理智包裹慾望,装作一切仍在掌控之中。」
&esp;&esp;裴千睦微扬单边的唇角,笑中带有几分自嘲。
&esp;&esp;「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面,这段时间又频繁接触,所以才——」
&esp;&esp;「无论原因是什么,你对她不仅有亲情,已是事实。」他出声打断他:「单就世俗眼光而言,确实难以获得认同。可说到底,感情不该被拿来审判。只要不伤害到人,便没有对错之分。」
&esp;&esp;裴千睦的视线落在高脚杯上。
&esp;&esp;一滴凝在杯口的酒液,沿着杯壁慢慢滑落,像被承接的念想。
&esp;&esp;原本窒闷的胸口,跟着松缓下来。
&esp;&esp;而他也,终于能回答小春的问题了。
&esp;&esp;——「那??哥哥呢?」
&esp;&esp;——「你喜欢什么?」
&esp;&esp;他,喜欢小春。